饭后。
李存希四人来到书房。
他还是照例泡上茶,问道:“说吧,打听到了什么。”
魏大壮率先开口:“那个胡占也是当兵的,大概和魏哥是同期的,但他一直在京城服役,听附近邻居说,好像当过某个高层的警卫。”
李存希讶异道:“退役的警卫?转业后不在体制内混,卖黑货干什么,他很缺钱吗?”
八十年代对于退役兵安置或许不够妥当,但对于那种高规格的警卫退役安排,还是很妥当的,毕竟是领导近卫,基本是各单位随便挑。
“这就不知道了。”魏大壮微微摇头,继续说道:“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早亡,和父亲以及一个姐姐相依为命,而他父亲也并未续弦,这胡占也是出了名的孝子,对父亲极好,倒是他的父亲,听邻居们说,有点混账,酗酒,爱赌,早年还出过人命官司,但最终不了了之。”
“孝顺,人命官司,不了了之。”
李存希提取到这三个关键信息。
“能查到是什么人命官司吗?”
“不好查,好像那事不是发生在京城,而是在廊城那边,他们老家是那里的,想要查的话,得去他老家那边问一问,但我觉得这样会打草惊蛇。”
魏大壮轻声回答。
吴雷接着话茬讲道:“胡占父亲叫胡明,名义上未婚,我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他和一个已婚女人好像有点牵扯,所以我顺便打听了一下那个女人,女人叫王英,京城机械厂的工人,老公原本也是京城机械厂的工人,但在五年前出过一次事故,把两条腿给截了,一家五口,现在都靠王英一个人赚钱。”
“但根据我打听的情况,王英家并不缺钱,他们家有彩电,有洗衣机,有电风扇和单卡录音机,王英和孩子穿的也是光鲜亮丽。”
“所以我怀疑,胡占与王英不正当关系,并且一直出钱接济王英一家。”
“说他们俩不正当关系,这点有实质性证据么?”
李存希问道。
他要的并非推测,而是有证据的事实。
不然谋划半天,胡明与王英毫无关系,又或者并非他们想的那种关系,除了白忙一场以外,还会打草惊蛇,让胡占多加防备。
“我看到他俩在胡同里亲嘴,应该错不了,我还拍了照片,只是没洗出来。”
吴雷拍了拍相机。
这个相机是他自己买的,算是被李存希启蒙之后,彻底爱上了摄影这件事。
等哪天老板不需要他了,或许他会去当个流浪摄影师,拍下自己一路上所见所闻。
“那就错不了。”
李存希嘴角微翘。
一个计划迅速在心中成形。
“老板,你是不是想用他们这段关系做文章?”
魏大壮揣测道。
李存希点头:“算是吧,胡占搞我家里人,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吴雷问道:“那要不要我把他俩亲嘴照片洗出来,给王英丈夫看?”
李存希摇头:“没必要,家里平白多了那么些贵重电器,儿女媳妇又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王英的丈夫肯定知道自己媳妇出轨了,甚至三人就是拉帮套的关系。”
拉帮套最初的意思是指马车的两匹马,一匹套一匹,同心协力拉动马车。
可在近代,这个词也用于形容两男一女的不正常婚姻形式,比如一个男的重病,无法养活家里人,又不想白白把妻子送走,就会找另一个人与妻子发生事实婚姻,代价便是那个男人除了养活女人以外,还要赡养女人重病的丈夫,以及孩子,直至男人去世,才能正式结为夫妻。
当然,拉帮套这事,按照21世纪的说法,就是给人家当接盘侠。
八十年代的人,只是穷一点而已,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媳妇,又或者十分喜欢人家媳妇,肯定不会当这种接盘侠。
胡占家有钱,所以父亲胡明想要再娶,轻而易举,不存在找不到媳妇这一条,那只能胡明十分喜欢那个王英,才愿意当这个接盘侠。
至于王英喜不喜胡明,他猜不到,也不用知道。
但他能肯定一点,身为王英的丈夫,看着媳妇天天和别人滚床单,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窝囊的要死。
“吴雷,冯天,你和我去一趟王英家,魏哥,你回去陪嫂子吧,省得出差这么久,她也该担心了。”
李存希放下茶杯,往书房外走去。
吴雷也对魏大壮说道:“老板有我们俩保护,不会出事的,您就听老板的,回家吧。”
“一定看好老板。”
魏大壮叮嘱了一句,也起身离开。
二十分钟后。
三人来到机械三厂附近的一处大杂院内。
大杂院内热闹非凡。
有聊天的,有打牌的,有下棋的,还有在一旁耍太极的。
吴雷指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就是王英的丈夫,刘全。”
李存希打量着男人,虽然对方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看面相,绝不超过四十。
“你们在这儿,我去聊几句。”
李存希背着手,来到刘全身旁。
此时刘全正与另一个老头下棋,旁边不少人观看,他的到来,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棋局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两边都剩的棋子不多,属于势均力敌。
刘全冥思苦想,正要上马。
“啧。”
身后传来这么一声。
他只能把手放到另一个车上,高高举起,正要吃对方的兵。
“啧!”
又是一声。
刘全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准备上象。
“啧。”
还是那嫌弃的声音。
刘全忍不了了,转头骂道:“谁他娘的啧我。”
李存希双手合十,赔笑道:“老哥,对不住了,我这人就这样,看到别人棋臭,就爱发出啧的声音,我尽量忍着,你继续。”
刘全脸黑如碳。
都被骂臭棋篓子了,他还继续个屁啊。
“瞧把你牛逼的,有能耐跟老子下几局,咱们一局一块钱,敢不敢。”
“下棋可以,但就别赌钱了,传出去影响不好,这样吧,您真要赌的话,我赢了,您今天请我回家喝一顿,我要是输了,您随便吩咐我。”
“成,老王头,你让一让,我看怎么教训这个小白脸。”
刘全重新开始摆棋。
李存希坐在刘全对面,嘴角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