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好,想啥来说。
今天下午。
王友业和父亲王老实,突然造访。
“叔,我最近忙,也不知道您和友业来,只能从附近国营馆子,随便买了几个菜,你们凑合吃,明天让二哥带你们去京城逛一圈,晚上我亲自给你们下厨。”
李存希说罢取下腰间车钥匙,扔给了白茂文。
王老实憨笑道:“存希,咱们自己人不用客气。”
说着,他从一个红布包里,拿出几沓大团结。
李存希面露不解之色:“叔,这是干啥?”
“村里罐头厂的分红,一共三万五千块,咱们两家一人一半,这是一万七千五百块,你点一下。”
王老实轻笑道。
“叔,我给你投资的时候,可没说过要罐头厂的分红,这钱你拿着吧。”
李存希出言婉拒。
王老实却异常坚持:“存希,我知道你不差钱,但一码归一码,这罐头厂你出钱又出力,你不拿钱,我们心里不安。”
“对呀,存希哥,你就拿着吧。”
“存希,这钱你收下吧。”
王友业和王母也纷纷劝说。
“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俩忙。”
李存希夹了口菜,觉得味道还不错,给闺女扒了一碗,省得小丫头踩着凳子,小肥手满桌乱窜。
“什么忙?”
王友业问道。
李存希放下筷子:“我打算自己弄个制衣厂,但你们也知道,咱们政策上不允许私营企业出现,我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依然是我出钱投资或者收购一个厂子,你们帮我代持占九成股份,行使决策权,村里占一成股份,把厂子挂靠在你们村子上,我也不需要你们村出钱出力,只需要每年拿一成分红,给村里人当福利,当然村子里愿意去制衣厂上班,待遇从优。”
挂靠集体这事最早可以追溯到70年代。
而这类挂靠的商人,有个专属名词,叫做红帽子。
比如某力宝等企业,都是挂靠在当地官方名下,不仅出钱出力,还要缴纳一笔价值不菲的管理费。
但这样相当于给人家盖房子,自己租来住,好处是与官方深度绑定,政策倾斜是有的,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企业所有权在官方那,企业与官方蜜月期,自然诸事顺利,甚至可以打通关系,用企业改制这个办法,把挂靠的公司重新收归自己名下。
一旦与当地关系恶化。
那这官司可就有得打了,比如某力宝,这个即将在明年创立,冠名女排,三年销售额破亿的国民品牌,便是在九十年代,与官方发生分歧,最终官方死活不同意把股份卖给创办者,气的创办者一病不起。
不过。
他弄的是制衣厂,这玩意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也是轻资产,没有太大发展前景,更不需要什么政策倾斜,日后丢了也不可惜,挂靠在村里就行了。
“不用出力,就白拿钱,这是好事呀,没问题。”
王友业一口答应了下来。
王老实却一反常态,出言婉拒道:“存希,你这事我们恐怕办不了。”
啪。
王母打了丈夫一下,不满的斥责:“你个老东西,存希难得用着你们,你在这儿推三阻四,那我和闺女,还有脸住在这里么?”
“媳妇,您容解释两句。”
王老实赶忙赔笑。
“有屁快放。”
王母一脸不耐。
王老实又那副憨笑:“存希,有些事我不太想友业知道,怕这小子太冲动,回村里闹事,所以打算私下与你商量,可话赶话,说到了这事,那我也不瞒着了。”
李存希伸了伸手,示意王老实尽管畅所欲言。
王老实叹声道:“其实事很简单,罐头厂盈利了,有人眼红,想要我们交出那另一半股份,不然就告我们父子俩侵吞集体资产,让我们蹲窑子。”
“爸,这事你咋不跟我说呢?我丫弄死他。”
王友业一脸怒容。
王艳芬脸一黑,沉声质问:“王友业,弄了个罐头厂,还长本事,想弄死谁啊?”
“姐,你没听到么,是有人欺负咱们王家,咱们不能忍!”
王友业出言辩解。
王老实瞥了眼儿子,继续说道:“我这次来,除了说这事,还想说说友业,厂子弄起来了,他这个厂长当的也还不错,但终归是年轻气盛,在村子里纠结了一帮年轻人,耀武扬威,欺男霸女,俨然成了村霸,所以和你们娘俩说说,看看你们有什么看法?”
王友业震惊无比:“爸,你怎么还给我告刁状呢,我可是您儿子啊,还有什么叫欺男霸女,我欺负谁了,又霸占哪个女的了。”
话刚说完。
王艳芬上前拧住弟弟耳朵,杏目圆睁,娇声斥道:“王友业,我和妈不在家,你是不是要翻天?”
“姐,疼,我真没欺男霸女,而且,是姐夫让我拉拢村里年轻人,我只是完成姐夫任务。”
王友业赶忙解释。
唰。
瞬间两道凌厉的目光激射向白茂文。
正在干饭的白茂文顿时停下动作,头皮发紧,想要解释,可一嘴的饭菜,吐不吐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只能拿起双手拼命挥动,以示清白。
“白茂文,你是不是想死?”
王艳芬松开弟弟,又上前揪住白茂文的耳朵。
“呜呜~”
白茂文急于解释,却不小心噎着,脸色酱紫。
王友业也反应过来,再次解释:“哦,我叫顺嘴了,不是姐夫,是存希哥让我这么做的。”
“哦。”
王艳芬这次反应很平淡。
自己丈夫可能会教坏弟弟,可李存希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白茂奇灌了一口汤,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饭,喘息片刻,指着李存希责怪道:“好你个姓李的,教坏我弟弟是吧,你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啪。”
王母一巴掌拍在白茂文后脑勺上,斥责道:“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存希让友业多结交年轻人,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