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不情不愿地掏出三百五十块外汇券，扔到摊子上：“按照1.5的汇率，你得找我二十五。”
老王拿起钱点了一遍，得寸进尺道：“两位老板，我这个镯子要价五百块外汇券，不是人民币，所以您还得再给我一百五十块啦。”
好不容易逮到冤大头，他肯定是能多讹一点是一点。
“你个外地佬，是不是想死...”
金文刚要发火，却被李存希按住：“给钱。”
“希哥，他..”
“给钱。”
“哎。”
金文重重一叹，又掏出三张五十。
老王笑眯眯地接过钱，从一旁麻袋里掏出一个红盒子：“赠送您一个精美首饰盒。”
李存希拿过盒子，莞尔一笑，就是一个硬纸盒染红了，但在这个包装匮乏的年代，也算不错了。
“哥们，钱也收了，可以给我写一个购物凭证吧。”
“行。”
老王拿出纸笔，问道：“你说怎么写？”
李存希笑问：“请问您高姓大名？”
“王金。”
老王回道。
李存希思量片刻，说道：“那就写王金以五百元外汇券价格卖出一副冰种帝王绿翡翠镯子，以此为证，然后再签上你的名字。”
“行，不过你要这玩意干啥？”
王金边写边问。
“留个纪念，不然别人不晓得我花了这么多钱。”
李存希收起镯子，又看向其他首饰，其实这些玻璃制品，工艺都很简单，扳指，指环，玉牌，没有任何镶嵌，纯靠打磨而成，应该是为了追求效率。
“给。”
王金把凭证交给李存希。
“谢谢。”
李存希拿过凭证道了声谢。
王金咧嘴一笑：“我谢谢您才对，不是您这么有眼光，我这宝贝可就埋没了。”
“不不不，是我得谢谢你。”
李存希又客气了一句，对着金文吩咐道：“去派出所把警察叫过来，就说这里有诈骗犯拿玻璃当翡翠卖。”
王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恐：“老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是正儿八经的翡翠，怎么可能是玻璃。”
李存希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手镯：“你知道玻璃和翡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玻璃虽然晶莹剔透，但它没有翡翠独有的胶质，外行人看不出来，但稍微懂点行，就不可能分辨不出玻璃和翡翠之间的差别，你小子一个破玻璃手镯，当翡翠卖我五百块外汇券，我不报警抓你，你还真当我是傻子看了。”
金文面露恍然之色：“我就说嘛，连我都看出来这些镯子是假货，希哥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原来是想整这孙子，您等着，我这就去报警，现在严打，肯定把这孙子送进去。”
说罢。
金文抬腿就要往外走。
王金急的直接跨过摊位，然后一个饿虎扑食，把金文扑倒在地。
金文摔得有些懵逼，但很快反应过来，挣扎道：“我去你大爷，想打架？我丫弄死你。”
“大哥，你不要激动，不要去报警，我把钱给你们。”
王金急声道。
“不行，我必须把你弄进去。”
金文继续挣扎，可王金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金文半个脸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骂街。
李存希用脚踢了踢王金：“你先放了我兄弟，咱们再商量报警的事。”
“不行，你得答应不报警，不然我不放了他。”
王金额头青筋暴起，越发的用力。
李存希摇了摇头，一脚踹了过去，王金被踹倒在地。
金文见状一个翻滚，骑在了王金身上，举拳就要打。
李存希薅住金文衣领，把人提了起来：“别耽误我办正事。”
“哦，好。”
金文顿时老实下来。
李存希伸出手打算把人拉起来：“王老板，谈谈？”
王金无奈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啥要整我？”
“我想问你点事情，但又怕你不老实回答，所以留你点小把柄，让咱们彼此交流真诚一些，这个回答满意吗？”
李存希用力把王金从地上拉了起来。
王金动了动嘴皮，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京城人太欺负人了。
“你想问什么？”
“你这些玻璃首饰哪弄的，进价多少，对了，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立马报警。”
李存希又晃了晃手里的纸。
王金犹豫了一下，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想要抢纸。
李存希后退一步，顺势把纸条塞进口袋里。
王金抢了个寂寞，尴尬的笑了笑：“那啥，我这些玻璃首饰是从津城带来的，我妹夫是津城啤酒厂的员工，他们那回收的酒瓶有很多碎的，就扔了出去，我们就便宜弄来做首饰了。”
“成本呢？”
“一个囫囵酒瓶，回收才两毛，碎玻璃酒瓶，几乎没成本，就拿您的镯子来说，加上人工费，超不过一毛。还不如我给您那首饰盒贵呢，那玩意我都要一毛五的成本。”
“你大爷的，一毛钱的东西，你卖五百？你丫比我们很黑。”
金文忍不住吐槽。
王金苦笑道：“都是混口饭吃，两位大哥，我该说的都说了，钱我退你们，你们就饶过我吧，我千山万水来京城做买卖，不容易啊。”
李存希又问：“你们一天产能多少？”
王金得意道：“那得看材料有多少了，我妹夫偷的材料多，那就产能高，一天一千件也没问题，这玩意又不费劲，就按照碎片形状，用打磨机弄光滑就行。”
“不错。”
李存希满意的点头，随即用手揽住王金肩膀：“纸条我可以给你，五百块我也不要，但我要你们帮我做一批玻璃首饰，工期五天，材料你们出，一个首饰我给你们一毛钱，你找人也好，加机器也罢，最少给我凑五万件首饰。”
“不干。”
王金立马拒绝。
他在秀水街摆摊，一天最少也能赚上百块外汇券，一毛钱加工费，傻子才干呢。
李存希收回胳膊，又帮王金整理着衣领：“王老板，我不是在求你，是在威胁你。”
“我告诉你，泥人也有三分火性，逼急我了，我和你玉石俱焚。”
王金恼怒道。
李存希拍了拍王金胸口：“别那么大火气，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去南头第一家摊位找金叔，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存希，你可以向秀水街老摊主打听一下，交我这个朋友，你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