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好像是李园长丈夫跟一个乡下女人跑了。”
“因为这样她就恨上乡下人了,那她也太小心眼了吧?”
李存希冷笑不已。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家男人管不住下半身,跟其他女人跑了,那就找到那个男人一刀咔嚓了,如今窝在幼儿园,拿一个四岁小女孩出气,算什么本事。
这时。
又走过来一个年长的老师,接茬道:“其实李园长挺惨的,她丈夫和您一样也是乡下来的,当初她不顾家里反对,把人带到了京城生活。”
“可来了京城后,俩人日子也不好过,她男人没户口就没工作,那时候政策也严,没多少零工可打。”
“李园长只能用一个人的工资,养活着一家两口,据说李园长也是爱极了那个男人。”
“单位分了粮票肉票,也是紧着丈夫吃,可没成想,最后那个没良心的,还是跟一个乡下女人跑了,而那时,李园长才怀孕不久,受了不小的打击,孩子也流了,而且亏了身子,听说很难再怀上,所以这些年也没再找。”
“呜呜呜,李园长没想到这么可怜,这男人太没良心了。”
王老师听得直抹眼泪。
李存希微微叹息。
或许是因为相似的经历,他确实对李园长产生了一些共情。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李园长不知何时出现。
两位老师脸色微变。
“李园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嚼舌根的。”
年纪较长的老师赶忙道歉。
李园长黑着脸走了过来,正要狠批两人。
李存希笑道:“两位老师您先去照顾孩子吧,我要和李园长说几句闲话。”
两个老师如蒙大赦,分别给李园长深鞠一躬,快步离去。
李园长转身怒瞪着李存希:“姓李的,在背后嚼人舌根,你算什么男人!”
“起码你比那个不要你的男人强。”
李存希反唇相讥。
李园长听到这话怔住了,片刻后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别人在她面前谈起那个前夫。
她虽然生气,可真未必放在心上。
但偏偏李存希也是农村来的上门女婿,偏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与城里的妻子相濡以沫。
相同的经历,不同的结果。
一个成功者对一个失败者进行嘲讽,那话就像剜心的利刃,让人痛不欲生。
李存希却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继续说道:“你还好意思哭,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的窝囊废,如果我没猜错,抛弃你的老公正在乡下抱着老婆孩子睡觉,而你却只能自怨自艾,还有拿别人孩子撒气。”
“呜呜呜。”
李园长哭的更厉害了,最后绷不住了,直接瘫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抱头痛哭。
园内的孩子也都被哭声惊扰,一脸懵懂的看过来。
几个老师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存希朝王老师摆了摆手,意思是领孩子进屋子。
王老师会意,哄着孩子们回到教室。
李存希挪腾两步,挨着李园长蹲下来:“你怎么就只会哭呢,你老公如果知道你这样倒霉模样,恨不得做梦都笑醒了,醒来暗自庆幸,得亏当初离开了你,不然跟你这样的倒霉婆娘过一辈子,那可真叫人生不如死。”
李园长还是没搭理他,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明显是把话听进去了。
“别他妈哭了,哭的老子心烦,信不信我现在就举报你。”
李存希厉声喝道。
“举报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李园长难得回了一句。
李存希冷笑一声:“那你赶紧去死,等你死了,我抱着你骨灰去找你老公,告诉他,你看你老婆就是窝囊,想你想的都自杀了,你老公和新欢听到后,会不会笑的更大声。”
李园长又绷不住了,嚎啕大哭。
李存希没再言语,直接席地而坐,仰望天空,心中也多了一些愁思。
其实他也理解李园长丈夫。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来京城,就好比整洁屋子里的蟑螂,城市里容不得,家里人也容不得,难免会有崩溃的那一天,所以上辈子他逃跑了,也害得妻女惨死,留下一辈子的悔恨。
同时。
他因为妻女的惨死,也对李园长很是共情,这才愿意以德报怨,拉对方一把。
而对于李园长这种固执的人,劝是没用的,那不如反其道行之,狠狠刺激对方,把对方那埋在心底的怨气,彻底激发出来,让其化作动力,好好生活下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
李园长不哭了,呆呆的望着前方。
李存希递过纸巾:“哭出来好受一些没?”
李园长目光依然呆滞。
李存希收回纸巾,暗叹看来这刺激的还是不够。
“你有没有想过前夫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李存希问道。
李园长呆滞的眼睛逐渐变红,一股恨意迸发而出:“拿刀捅死他,再自杀。”
“是个好主意。”
李存希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你那厂长哥哥就多了个杀人犯妹妹,仕途恐怕也走到头了,你其他兄弟还有父母,也会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而且,我觉得你肯定不敢杀人。”
李园长动了动嘴,没有言语,不知道是默认了这个说法,还是不想反驳。
李存希继续说:“你也别觉得我这是个假设,随着改革开放,农村人来京会旅游务工会成为常态,你男人不管还爱不爱你,他都会再来一趟,或偷偷见你,或者光明正大带着妻儿找你,至于是取得你谅解,还是来找你耀武扬威,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园长手紧紧攥起,眼中竟然有种恐惧。
李存希见火候差不多了,问道:“你知道对彼此在乎却不欢而散的爱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
李园长想了一会儿,回答:“杀了他,或者他在乎的人,让他一辈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