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李存希，黄岩，金文，兵分三路，去往九个夜市举办地所在街道，询问摊位事宜。
中午。
三人在金文家汇合。
“我去的那三个地方，都还在筹备阶段，最快也要下月开张。”
“我的也差不多，最快的要半个月后，摊位倒是很充足。”
金文和黄岩纷纷汇报。
李存希轻声道：“我这边有个骡马大街夜市，三天后开始，一共八十个摊位，摊位费只要十五一个月，前三个月免税，现在只有十二个摊位租出去。”
照理说，骡马大街，挨着菜市口，要百货商店有百货商店，要饭庄有饭庄，要菜市场有菜市场，在南城也算个商圈，这里举办夜市，人不该如此少才对。
“看来大家也不看好这个夜市呐。”
金文面露唏嘘之色。
李存希讶异道：“你不看好夜市么？”
金文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啪。
李存希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有屁快放。”
“您让我说的，可不兴生气。”
金文清了清嗓子，认真的分析道：“大家干了一天活累的要命，肯定早早回家休息，谁有闲工夫去逛夜市呐，要我说，这夜市就是瞎折腾，成不了大事。”
“我同意文哥的说法，这一过八点，百货大楼都关门了，摆摊卖给鬼呀。”
黄岩对于夜市也是嗤之以鼻。
啪。
金文跳起来拍了下黄岩脑勺：“大哥问你了吗？你就乱评价。”
“您不也质疑希哥吗？”
黄岩一脸委屈之色。
金文辩解道：“我只是质疑夜市，啥时候质疑希哥了，你不要污蔑我，我对希哥决定是百分百拥护的。”
“可是..”
“行了，你俩别吵了，收拾一下，咱们去国营厂摆摊。”
李存希打断两人争论。
从两人态度来看。
他大概晓得为何夜市摊位租不出去了。
八十年代，民众对夜市毫无概念，从而对夜市人流和买卖没有信心。
哪怕有些摊贩有意在夜市摆摊，也会在夜市开始前几天持观望态度，避免15块钱白白打了水漂。
可上面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筹备开夜市，自然是民众和来京游客有这个需求。
所以夜市爆火是必然的，到时候摊位供不应求。
他倒是可以凑一笔钱，买下一些摊位，赚点转让费。
京城国营炼钢二厂。
正值午休时间，不少年轻人在厂门口吃饭逛集市。
“希哥，这地儿不错，咱就摆这里吧。”
金文说罢看向临摊的卖菜大叔：“叔，你往那边让让，咱们匀匀地方，成不成。”
“不成，你这个地方，我还想摆东西呢，麻溜上街尾去。”
卖菜大叔压根不给金文面子。
金文觉得落了面子，意欲争辩。
李存希按住他肩膀，轻声道：“叔，您给我称两斤土豆，四斤西红柿，这黄瓜和茄子也不错，都来一斤。”
“好嘞，您稍等。”
卖菜大叔按照李存希吩咐，把四种蔬菜称了出来：“八毛三分钱。”
李存希拿出零钱，数出九毛钱：“给您九毛不用找了，那您忙着，我们去别处找摊位。”
“哎呀，你看你这小伙子，去别地找摊位干啥，在叔这里摆，这里离着厂门口近，买卖好，我给你们腾个地方。”
卖菜大叔把右边的菜，全部挪到左边，腾出了近一米半的地方。
“谢谢叔。”
金文和黄岩合力从板车上搬下一张长桌，把牛仔裤和各式蝙蝠衫全部摆上。
李存希又从板车上拿下一个铁丝网，打开装有蛤蟆镜的麻袋，把蛤蟆镜全部摆在铁丝网上。
“咳咳。”
李存希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各位帅哥美女瞧一瞧，看一看了，苹果牌牛仔裤，厂家直销，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米国进口蛤蟆镜，港台明星同款，原价一百，现在半价出售，五十一副，只有三十副，卖完收工。”
.....
很快一个小姑娘被吸引过来，手摸着一条女款牛仔裤，问道：“这个真是苹果牌的吗？”
李存希拿起裤腿，用力拉扯，裤腿顺势拉伸：“您就看这料子，市面那些三四十的廉价货，哪有这种弹性，您放心正儿八经苹果原厂裤子。”
“恩，料子确实比我买这条四十几块强多了。”
小姑娘显摆了下自己穿的牛仔喇叭裤。
李存希附和道：“一分钱一分货嘛，不过，料子这么差，您穿起来都这么好看，如果买一条咱们正品苹果裤子，那不得迷死人呐。”
“讨厌。”
小姑娘满脸娇羞，不过心里被说的心花怒放，笑问：“你说厂家直销，那要多少钱一条呀。”
“百货大楼专柜一百二十一条，我们厂里推广新品直降四十，只要八十，您就说划不划算。”
“八十确实比专柜便宜，可对我来说，还是不便宜呀。”
小姑娘面露犹豫之色。
钢厂一月工资就四十块，买条裤子，她至少俩月不能往家里拿钱，父母肯定要说她的。
“哎，这价您都嫌贵，那只能穿便宜裤子了，可惜您这好身段，便宜裤子哪能衬托出来。”
李存希故作遗憾。
金文见状跟着起哄：“这话说的没毛病，人家小姑娘长得好，样子漂亮，如果再穿上这名牌牛仔裤，哎吆喂，我都不敢想啦，怕被迷死了。”
小姑娘被说得蠢蠢欲动，可想起兜里钱包，苦笑道：“你看六十行不行？”
“六十肯定不行。”
李存希一口回绝。
小姑娘只能放下牛仔裤，准备离开，李存希话锋一转：“但我们厂家有个活动，可以让您便宜，甚至不花钱拿走裤子。”
“什么活动？”
小姑娘兴奋的询问。
李存希走出摊位，在小姑娘耳边低声道：“我们现在有个拉人头促销的活动，您帮我们找客户，找来一个客户交易成功，我给您便宜五块钱，找的越多，我给您的优惠力度越大。”
“当真？”
小姑娘竭力憋着笑。
厂里的哪个女人小金库多，她可一清二楚，随便拉几个出来，这裤子她就能白拿。
“当然，您要是本事找来十六个人买裤子，您白拿一条，骗人是孙子。”
李存希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等着。”
小姑娘一股脑跑回厂里。
金文见状凑了过来，着急道：“希哥，您糊涂啊，万一她真找来十六个人，咱不就亏了八十？”
“可那十六个人能给咱们带来八百多的净收入，八十换八百，绝对不亏。”
李存希耐心的解释。
国营厂门口人流量太少，想要靠降价促销，造成哄抢效应，完全不实际。
那他便因地制宜，利用国营厂员工相互认识，知根知底的特点，采用拉人头策略，最大限度，挖掘潜在客户。
“十六，八十，八百，希哥，你稍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一二二十，二八一百六。”
金文掰着手指开始算数。
李存希继续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