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刘聪推门而入,喊道:“黄岩!黄岩?”
一连喊了数声,没人搭理。
“没在家?不对呀,人不在的话,屋门应该锁了。”
刘聪轻声嘟囔。
李存希在屋内扫视一圈,看到小屋子半掩着的门内,有个影子晃动,应该是某个人在床上抖腿。
他碰了碰刘聪胳膊,往小屋内一指。
“这倒霉孩子,欠打。”
刘聪算是看出来了,这外甥是诚心不搭理他,简直是目无尊长。
不过,看在古砚和字画份上。
他忍了。
“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去劝一劝。”
刘聪叮嘱了一声,走进里屋。
“黄岩,二舅给你找了份工作,一月五十块,还有提成,要不你去试试?”
“不去。”
“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干干试试呗,自己赚钱,不比你问家里要钱强多了。”
“哎呀,二舅不烦不烦,又是我妈让你来的吧,我已经和她说过了,我马上就要干大事了,她怎么还找人烦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二舅,你再不走,我可发火了。”
“行,二舅走,你个倒霉孩子,简直不知好歹。”
刘聪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李存希笑道:“要不我去试试?”
黄岩这个名字,他刚听到时,就觉得耳熟,现在听到声音,更加耳熟。
如果他没猜错。
屋里的黄岩,就是金文那五个哥们之一,也就是帮他忽悠朱三,打听二舅哥下落那批人
“试什么试,我这亲二舅说话都不好使,你又算什么,你的东西我没福气要了,走吧。”
刘聪烦躁的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李存希却踏步走进小屋。
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方脸青年,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正在闭目养神。
“二舅,我说了不去,你咋又进来了。”
“黄岩。”
李存希叫了一声。
黄岩听声音不是二舅,疑惑的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猛地起身,结结巴巴道:“希哥,你咋来我家了。”
李存希微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我就拿你当弟弟看待了。”
“别呀,我就是您亲弟弟,您赶紧坐。”
黄岩忙不迭下床,把床单铺平整,邀请李存希坐下。
李存希悠然坐下,看着眼前局促的壮小伙,问道:“想不想跟希哥干?”
“想,做梦都想。”
黄岩面露激动之色。
金文现在有多阔气,别人不晓得。
他们这几个跟金文混得,可是一清二楚。
烟只抽红塔山和云烟,一天三顿跟女朋友下馆子,商城里有的电器,家里一样不落。
据说,已经盘算着买辆小轿车了。
他真是羡慕死了。
而金文拥有的一切,全是靠眼前沉稳内敛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不想跟着李存希混。
“我说李存希,你咋就不听劝呢,真不怕我外甥揍...”
刘聪看着屋内的情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存希和大老爷似的坐在床边,自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外甥,站在那和乖宝宝似的罚站。
这是啥情况?
自己出现幻觉了么?
“二舅,你认识希哥?”
黄岩讶异道。
“你二舅是我尊敬的长辈,也是我邻居。”
李存希给足了刘聪面子。
“哎呀,二舅,您和希哥有这层关系咋不早说呢,怠慢了,赶紧坐。”
黄岩热情的把刘聪扶到床边坐下。
虽然外甥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热情,刘聪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因为外甥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有种自己是外人,李存希才是黄岩二舅的感觉。
“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速战速决。”
李存希看着黄岩,轻声道:“黄岩,我一个月先给你五十块的保底工资,具体卖衣服提成,等我从羊城回来再合计。”
“在我去羊城之后,你也别在家闲着,把京城所有摆摊的地,给我跑遍了,每个地至少蹲俩小时,记录人流数量,和具体人流的年龄。”
“保证完成任务。”
黄岩站的笔直,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你就跟着我混饭吃了,走和你妈说一声去。”
“行!”
黄岩甚至不问为啥要和母亲汇报,巴巴跟在李存希身后,离开了屋子。
“到底啥情况。”
刘聪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连亲爹话都不听的外甥,为啥会对李存希言听计从。
三人来到居委会。
黄岩二话不说,从另一张桌前,搬了张椅子,放在母亲办公桌前,殷勤的对李存希说:“希哥,您坐下谈。”
刘丽有些吃味。
儿子对她可从来没如此殷勤过。
李存希没有坐,直接问道:“您儿子答应跟我干了,您看介绍信是不是今天给开了?”
刘丽没有回答李存希,而是看向儿子。
“妈,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不辜负你和希哥信任。”
黄岩连忙拍胸脯保证。
刘丽点了点头。
就凭李存希能让儿子乖乖听话这点。
她愿意相信李存希有真本事,于是打开抽屉,拿出开介绍信的纸问道:“都去哪?”
“羊城和深城。”
“恩。”
刘丽拿起钢笔,写了起来。
“兹有我街道居民李存希前往羊城和深城旅游,至时请接洽为盼。”
写完,拿出公章一盖,撕下来,递给了李存希。
李存希道了声,接过介绍信,小心翼翼放入怀中,长呼出一口气。
离开居委会,他马不停蹄来到金文家,两人拿着介绍信,赶往火车站,花费140,买了两张软卧,发车时间是早上7点,所以他要早早起床,往火车站赶。
晚上。
白晓燕默默的帮丈夫收拾行李。
李存希知道妻子心里不好受,便没说话。
“老公,我和嫣然打招呼了,她六点半来接你,所以你可以多睡一会儿,还有,你衣服的口子,我多缝了几个,这样你藏钱人家看不出来,还有,在外面一定要吃好,不然我会心疼的。”
白晓燕碎碎念的叮嘱,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不舍。
李存希欲言又止,最终说了句,他会尽快回来。
这一晚。
妻子如八爪鱼般拥着他,好似怕他丢掉一般。
李存希也是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在想一件事。
上一世,撞妻女的凶手,逃逸离去,他穷尽一生,都未找到撞了妻女的凶手。
这一辈子,凶手一定会在同一个地点出现,他想要在那个节点守株待兔,找到凶手,报妻女上辈子的仇。
但又不敢久留,怕妻女真追来,再发生上次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