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晚上19:00点过后请不要出门,21:00前不要熄灯,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
九点前不要熄灯,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九点一到,就需要立刻熄灯。
还有两个小时,虞声打算再在房间中到处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但在他一轮地毯式搜查下来,结果和白天一样,仍然一无所获,屋子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摆设,整个房间干净地像是刚装修完毕。
虞声来到卫生间洗漱,卫生间的空间很小,马桶、淋浴间和盥洗台紧紧挨着,中央狭小的一处只能堪堪站下一个人,如果硬要多挤下一人,那这两人也必定要紧紧挨在一起,才能进入。
淋浴间外挂着浅绿色的半透明布帘,一把拉开,里面空荡荡的,冲洗头左边是挂在墙上的置物架,上面放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看上去像是崭新的,并没有人用过。
而内里的瓷砖装饰看上去令人十分不适,白色的格子,缝隙间深灰色的水泥被涂上深红色,像是干涸的血渍,红与白的冲击,让虞声没有来的心慌,最终还是将帘子拉上了。
原本他想洗个澡,白天上下跑动,身上有些发汗。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进那个背景诡异的淋浴间,而是选择用白毛巾打湿了擦一遍身。
擦完身体,拿起酒店配备的牙刷刷牙,虽然他并没有用力,但粗糙的刷毛还是刮开了他的牙龈,漱了好几遍口,吐出的浊水里依旧有一缕红色,舔过上牙槽,舌尖是浓浓的血腥味。
虞声凑近镜子,扒开上嘴唇,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弄伤了。
正当他专注地检查镜中的自己,余光瞥到镜面中身后的淋浴间外面的布帘轻微地飘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底下轻微地拽了一把。
虞声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有视线敢缓缓移动,直视着镜子中的浅绿色布帘。
布帘似乎也受到感应般地,没有再动,但是布帘之后,逐渐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身影逐渐放大,像是从远处徐徐走来,可是布帘后面的淋浴间,也不过一米宽而已。
迟缓地回过头,不同于镜中的世界,布帘后面隐隐约约只有红白相间的格子瓷砖。
可当他迅速回身,镜子里的女人已经十分靠近,她的面庞不断放大,虞声甚至快要透过那薄弱的布料看到她漆黑的双眼。
虞声怔怔地想起房间规则的第二条:天黑之前,自己房间的厕所是绝对安全的,天黑之后,自己房间的卧室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现在卫生间的自己,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没有再好奇深究那布帘后面纠结是什么,虞声迅速关灯跑出卫生间,重重地合上了门。
门后响起女人模糊的呜咽声,像是在恼怒虞声突然的逃脱。
虞声皱起眉,给卫生间落了两重锁才放心。
长长舒出一口气,掀开深色的厚重被褥,里面是同一色系的床单,伸手触碰,手心传来潮湿的触感,像是清洗了没有干透。
虞声方才躺着的时候,鼻间就闻到一阵阵若隐若现的腥臭味。
像是房间里有腐烂的东西,日复一日地浸润之下,角角落落都染上了败落的气息,尽管开窗散气了很久,但依旧抹散不去。
抬起手,幸好掌心并没有蹭上奇怪的颜色,凑近细闻,那股臭味也没有加重,但虞声心里依旧有些介意,盖上被褥,打算这几天就躺在被子上凑合了。
九点一到,虞声卡点关了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适应光亮的眼睛无法迅速磨合黑暗,导致短时间内什么也看不清。
窗外的月光被隔绝在玻璃外,虞声只能看到方形的深蓝夜空,但那月色却无法进入房间,仿佛一副平面画。
但虞声并没有多看,迅速地闭上了眼睛,房间规则第四条有说,熄灯后请尽快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
按照自己的倒霉体质,只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他身上,这种概率可以高达百分之百。
果然,没过多久,天花板的位置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衣服的摩擦声,声音的方位不断在移动。
脸颊上传来柔软的痒意,触感应该是围蹙成一团的头发,轻轻擦过皮肤,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越来越多,虞声听到缓缓靠近的呼吸声。
近在咫尺。
虞声下意识屏住呼吸,闭合的双眼不可抑止地颤动着。
但那团有头发的未知生物并没有再做什么,似乎是端详了虞声片刻,发丝从脸上扫开,那呼吸声也随之离开了。
紧接着,从上方传来女人的歌声,低沉凄婉的声调中,透出浓烈的悲伤。
虞声紧绷着神经听了一会儿,却发现她真的只是在唱歌,好像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心情不禁放松下来。
白天的忙碌使他整个人都很疲惫,一瞬间的放松,睡意也倾巢而来,伴着轻缓的歌声,虞声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女人,大概二十几岁,长相很清秀,身材高挑,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配上米白色的碎花裙,给人温柔恬静的感觉。
她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来到幸福酒店门口,抬头看着酒店的名字,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伸手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推开了酒店大门。
前台微笑着跟她问好。
女人观察了一下周围,递上一份文件:“您好,我是云培摄影社的摄影师,我们公司应该和你们老板打过招呼,这次来是为了拍照宣传当地的景点,和贵酒店应该谈过合作的事宜,这是我带来的合同。”
前台接过,看了一眼封面的大致内容:“我待会就将它带给齐总,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弯着眉眼,柔声道:“我叫程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