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坟岗后面的树林几乎全被李守岁烧焦了,火势也随着五雷阵的消失而渐渐灭了下去,这一片人烟稀少,正常人都觉得十分晦气,因此大火没有被人发现。李守岁与玄金躺在一个无字碑后面,天已经大亮了,什么人都没有蹲守到。
玄金疲倦地说,“我觉得咱们还是被这个小七耍了,这一宿都没个人影儿。”
李守岁熬了一整夜也困倦乏怠,闭着眼睛,“春风还在破庙呢,我们先回吧,在破庙休整一下,晚上接着来蹲守。”
河阳县的街头小巷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李守岁回破庙的路上找了个早餐摊要了一屉包子,填饱肚子后回到破庙找了个草席倒头便睡。
两个人整整睡了一白天,夜晚降临又回到了无字碑后面躺着。
玄金趴在坟头上,环顾四周,“这里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吧?”
李守岁冷笑一声,“就算有孤魂野鬼,怕是昨晚也都吓跑了。”他拽了一根小草叼在嘴里,摸着肚子,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慢慢开始运气,感受气流在身体里流动。
“你在干吗?这个时候练什么功?”玄金无语地看着他。
“我只是在感受自己的内丹,许久没有运气修炼不知道还在不在,师父要是看见我退步了见了面一定打我一顿不可。”李守岁说,还好内丹还在,虽然感受非常微弱,但是胜过没有。
“等回了四凤山,我给你炼一些进补元气的丹药。”玄金说。
“师弟,你说师父教我们的法术为什么跟道教如此相像?师父该不会真是个道士吧?!”李守岁回忆起小七的疑惑,以及一路上被认错的遭遇问道。
“他这个人一向神秘,再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我长人脑子的时候你都长胡子了。”玄金说。两个人正低声嘀咕着,就听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守岁赶紧给玄金一个眼神,两个人不说话了,悄悄地看着远处。
几道黑影向着李守岁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其中一个人扛着大麻袋,另外一个人给举着火把照明。他们熟悉地走到一个大坑附近,开始拆麻袋。
李守岁跟他们离得不远,这两位在夜间视力特别好,根本不需要任何光亮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发现领头的就是当时抢刘金娥的匪人,看来这次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逮着人了!
“哗啦...哗啦...”几个人将麻袋里的骨头倒了进去,有个人还呕了起来。
“妈的,真他妈能吃,这次是俩人的骨头。”其中一人说。
“我说今天的麻袋怎么这么重,下次咱们去哪抓啊?这附近村里的女人跟小孩好多都逃走了,城里又不让抓人,这活儿越来越难干了。”另外一个人一边铲土掩埋一边说。
“唉,这片林子怎么烧了?啥时候着的火啊?”那日带头的大胡子注意到远处树林好像被烧焦了,他以为看错了,但是月光下曾经的参天叶茂都没了,就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几个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都看向林子。
李守岁赶紧躲好,他担心这几个人好奇心太重过来查看,那他俩的位置就会暴露,他可真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只想兑现自己对兰溪村的诺言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干活干活,别看了,这鬼地方瘆得慌,埋完了抓紧走。”大胡子呵斥道,几个人不再言语吭哧吭哧地把坑填上了,干完活就灰溜溜地走了。
几个人走在夜间的街道上,他们还要回府上交差,却不曾想到身后跟着俩尾巴。李守岁在地上悄悄尾随,玄金则飞驰在各个屋顶上追踪着这几个人,在上方给李守岁传信号。
辗转了几条街后,他们来到一处深宅,左右看看没有人后便敲了敲门。
“老忠开门,是我。”大胡子压低声音说道。
“吱...”酒红色的大门开了一扇,几个人挨个儿钻了进去。
玄金占据了绝对优势,他站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下大院子的情况,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有两个侍卫在院子里来回巡视,刚才埋骨头的一伙人则低着头一路走进了第三进院子,打开了一个小门进去后便没有再出来。
李守岁从一个安全的方位翻墙爬进来了,玄金在屋顶上为他探查情况,引导着李守岁一路避开了仆人跟侍卫,径直来到了匪人消失的房间门口。
李守岁耳朵贴近房门,里面静悄悄地什么也听不见。于是便悄悄推开一个小缝隙,屋子里面点着一盏烛灯,昏暗的房间似乎没有人。
“喵~”房顶上传来玄金的叫声,他是在给李守岁传递信号,有人来了。
李守岁一时分不清人会从哪边过来,情急之下便钻进了屋子,将大门关好。
走廊尽头拐进来两个人,一个穿戴华贵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随身的侍女,两个人急匆匆地走路,走到门口后推开门,左右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进去关好上了门,在里面插上了门闩。
玄金在房顶看着,有点为自己倒霉的师兄感到担忧,但是它也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只得在上方严格观察。
中年男子走进房后,直接来到了屋内的书架前,侍女轻轻扭动了桌子上的一个砚台,只见书架从中间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几声空洞的嘶吼声。
男子走了进去,侍女将砚台转了回来,书架又慢慢合上了,她退到书架一旁站定不动。
侍女有点犯困,但是依然站定值守不肯马虎,她怎么也想不到,头顶的房梁上还蹲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李守岁知道自己这是逮住正主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食人狂魔高大人了,难道他是进去继续吃人了吗?刚刚的嘶吼声是被绑的人发出的吗?他心里带着太多疑问,下面还站着一个侍女值守,虽然打斗起来此人绝对不是对手,但他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不想为此要了她的命,却又害怕自己突然出现让她大喊大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不能再犹豫了,再迟一会儿下面就会有人惨遭毒手,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李守岁心里想着,于是捏了一个手诀向侍女打去,侍女还没来得及喊叫便被突出起来的灵气打晕了,倒在了地上。
李守岁跳下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这才放心地挪动砚台,一闪身走进了黑黢黢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