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哪里呀?”李守岁惊讶地问道,他根本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个叫大唐的地方,对于他来说沅陵县就是全部天下,他从未听师父提过此类相关的信息,师父除了教导法术外,更多的是给他们讲人道、魔妖道、神道之间的运行规则。
顿时客栈里的人哄堂大笑,李守岁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但是肯定在嘲笑自己。
一个穿着像个商贩的人说,“大唐你都不知道?江南繁华之地啊,那里美人众多!”
“那……离这多远?需要赶路几天啊?”李守岁急忙问道。
顿时人群又笑成一片,另一个老头问道,“小兄弟,可问你有几匹快马可乘?”
“没有。”李守岁摇摇头。
“那你是打算靠脚力走到大唐?”老头笑着继续问。
“我脚力倒是还行。”李守岁真诚说道,老头乐着说“那恐怕你要走几个月了,你要找的这紫阳山在大唐与大周的交界,这途中山路居多,而且据老朽所闻,那边现在正交战打仗呢。”
“唉,如今这世道,有哪个地方不打仗呢,恐怕你都难走出这楚国,你看见外面这士兵了吧,自己家都打成一团啦!”另一个人附言道。
刚刚还笑成一团的人群变得十分丧气低落,默不吭声地继续干自己该干的,没人再理会李守岁了。
第二日,李守岁穿戴整齐坐在桌前吃着早饭,店小二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问道“客官,够不够?要不要再加点?”
李守岁摇了摇头,店小二转身走了,突然他想问李守岁什么时候出发,还需不需要续房?一扭脸,见桌子前早已没人,吃的饭还在。
他大惊,大喊“掌柜的,有人逃单啦!”
一屋子人都被他声音吸引,掌柜的跑过来,问道“谁逃了?”
“就是昨晚那个傻小子,我就说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能住得起咱们客栈的人!人说没就没了,刚刚还坐在这里吃饭,我一扭脸就不见了!妈的”小二摘下身上的汗巾,擦着额头的汗,大骂着。
掌柜的却被桌子上的奇香吸引,他走过去发现桌子上摆着一粒微小的丹药,拿起来在鼻子前闻着,顿时觉得自己通体顺畅,大脑清亮无比。
“好东西,好东西啊!”掌柜的感叹,他对小二说,“不用骂了,那傻小子跟咱们两清了。”
沅陵县的城门口,兵马守护,来往的人马都在被盘查,李守岁从怀中捏出一张白色的符,然后闭眼捏了一个手诀,“藏身法藏身藏身真藏身,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起!”
一阵微弱的蓝光从他的额头闪了几下后,他便大步流星地从官兵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城门,周围人却完全看不到他。玄金用头顶开盖子,用一只猫爪托着下巴,看着渐渐远去的城门。
“咱们怎么去呀?真要走着?”玄金问。
“我有天速符,但是我的符灵力只能最多持续一个钟头,而且每次起灵符,中间就要休息三四个钟头,所以……”李守岁有点难为情地说。
玄金从竹筐里跳出来,然后对李守岁说,“你去前方路口等我,一会见机行事。”
说罢黑金色的尾巴高高抬起,一个剑影便飞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李守岁,他想去追已经看不见玄金的踪影了。
好在自己的隐形符还有一些时候,其他人应该看不见玄金,他这才惴惴不安地走到了路口,盯着玄金消失的地方。
过了半晌,只见一匹白马风驰电掣地往这边跑来,他看见玄金用尾巴紧紧勾住马脖子,倒挂在马脖子一侧,一脸严肃地跟白马指挥着方向。身后一群官兵骑着马在追,他们也搞不懂怎么回事,城门口正在执勤的兵马怎么就突然挣脱开绳子就疯跑起来。
“上马!”玄金大喊。
李守岁一个翻身便骑在了马上,玄金则扑腾扑腾地爬上了李守岁的肩膀,稳稳地蹲坐在上面。李守岁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符,扔向前方,然后伸出右手,单手捏了个指诀,放在玄金的眼前,玄金的尾巴轻轻一缠绕,随即尾巴尖笔直地向前伸去,喊道“五行并下,立!”
白马的速度一瞬间迸发,四个蹄子下面仿佛长了风火轮一般,隐匿在了尘烟中……
身后追赶的兵马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地看着。
“真是邪了门了。”
李守岁则跟玄金开心的不得了,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每当李守岁起灵符的间隙,玄金就让他捏手诀给自己玩,灵符咒需符箓、咒语、手诀三者缺一不可,因为他的猫爪没办法捏手诀,师父教导的咒语大多都不能实现,而且玄金会的咒术也只是皮毛,他修的是祝由术,这跟师兄的灵符术既有关联性,也有区别性。祝由术是利用草药等物质,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而灵符术则是巫术的一种,一种威力巨大,具有震慑力的法术。
二人一攻一守,颇见李寻石师父的用心。
跑了不知道多久,两人在一处小溪处停了下来,李守岁对玄金说,“咱们这不算是偷吧?”
玄金用尾巴一直在摸着白马的脑袋,“当然不算,这是抢。”
“抢?”李守岁震惊地问道,然后觉得师弟说得也有道理,“很久之前,我第一次下山,师父跟我说人特别可怕,打砸抢烧,攻心算计,贪得无厌,我现在已经完成了抢这个事情了,也算是向着人更进一步了吧。”
玄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抢着捡骂呀,反正我现在不算人,这事算在我头上,再者说了,春风是自愿跟我走的。”
“春风是谁?”李守岁有点懵。
正在低头喝水的白马突然跃起,对着长空嘶鸣起来,然后围着李守岁,用头去蹭他。
李守岁看着春风的眼睛,读懂了它想表达的意思。
他跟玄金是由兽道转化为人的,自然与这世间的动物有着天然的沟通能力,只不过李守岁已经彻底变为人,所以这个能力是在逐步的弱化,不看着动物的眼睛是无法读懂他们表达的意思,而玄金则仍保留与动物无障碍交流沟通的能力。
“他们经常打春风,它早就想跑了,我跟它说了我们要去大唐,它说之前跟着士兵好像到过那里。”玄金说。
李守岁抱着春风的头,用脸去蹭了蹭,“后面的路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