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绪阳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跟姓宋的一起跑来吗?
既然曹绪阳能跟在这群人身后,证明他们是一伙的!也就是说,是他和英少的对立面!
卢冠清感到极端的不妙,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一副笑脸:“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多深的过节,同为道上的人,行个方便,放我们一马如何?”
为首的人没有说话,倒是曹绪阳先开口了:“卢少,咱们刚才还短兵相接,打得你死我活,一转眼说什么客气话。”
曹绪阳其实也挺意外,狭道口的战斗解除后他就立马拔腿往B港赶,想同大部队汇合,结果没跑几步路正好碰见撤退的友军。
得知情形后,便跟随他们一起离开。
没料到逃跑的路上还能顺便捡个空投。
他还怪乐的。
他说话一点儿也不给卢冠清留面子,卢冠清面色沉了下来,“曹绪阳我们好歹也有过共事在英少手下的经历,你当真这么赶尽杀绝吗?”
曹绪阳笑着摇摇头:“老卢,不是我不留你,是你的存在对于我老大而言极为不利,所以你今天必须死在这儿。”
岑归闷不作声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他就是谢瑞英身边的狗腿子?”岑归问。
曹绪阳沉默。
这家伙,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了。
就跟谢瑞英身边的狗腿谁没当过似的,要不要这么伤害友军啊,曹绪阳狠狠白了他一眼。
岑归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还是一本正经的:“既然这样,那就斩草除根吧。”
说完果断地打了下手势,后排的百来人立刻举起枪杆对准了卢冠清一伙。
卢冠清脸色大变。慌忙举起双手,扯出个笑脸:“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这会儿身边这剩下的十来个小弟也不管用了,个个已经吓成了泥人儿,不敢吱声。
“卢少”,有手下往他身后躲了躲,战战兢兢地道,“现在可怎么办啊。”
卢冠清转动着眼珠思索脱身的法子,可是面对这百来号枪杆,他头脑几乎空白。
最终,他泄气,咬着牙犹自不甘心地问:“我不明白,英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值得这样赶尽杀绝?”
岑归挑了挑眉不说话,卢冠清看向曹绪阳。
“老曹,你跟的主子到底是谁?至少临死前也让我弄个明白吧,”
曹绪阳因为那句‘谢瑞英的狗腿子’,莫名有种和面前的人共频感,他抬了抬手,让这群人等会开枪。
“算了,让你死个明白吧,我真正的老大其实是谢之寻。”
谢之寻?
卢冠清心中大震。
他跟在谢瑞英身边几个月,当然知道谢之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是谢家大爷的私生子,在家族中向来不受重视。不仅不受重视,处境还非常的糟糕。谢家将他分到谢瑞英的手底下,本的就是要挫磨他的心思。
而谢之寻这人他也接触过,对方待人待事都冷冷淡淡,人家羞辱他,他也浑不在意,就好似一个冰雪雕琢的人,任何嘲讽和诋毁都不能让他动容。
卢冠清在谢瑞英身边跟得久了,看清了门道,免不得时不时也踩上他两脚。谢瑞英不喜他,羞辱这人就可以增加谢瑞英的好感。
谢瑞英身边不少亲近的跟班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混上去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货色,赢了英少。
卢冠清越想越觉得这人的可怕。
他原以为这人就是个可以供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可现在看来,这人的不在意和淡漠麻木都是装的,这个人太能忍,太深沉了!
而且他究竟是怎么在英少层层防备下发展出这么大一帮势力的,卢冠清想想都觉得恐怖。
知道了这些,卢冠清反而想知道更多。
“那他是怎么知道英少的交易在B港的?在英少选择这里之前,连我都以为他会在A港交易。”
这困扰了卢冠清一天的问题,到现在为止也想不明白,谢之寻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这点的。
曹旭阳笑了笑,“可惜你们一直都没有搜出宋离离身上带着的定位器,不然我们还真不能那么轻易的找到你们的交易地点。”
“定位器?”
卢冠清内心震惊,他的手下把宋离离绑了来,竟没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可见宋离离藏的有多深。
他忽然想明白了:“所以宋离离被抓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你们早就得知了英少打算绑架宋离离?”
“ Bingo。”曹旭阳微笑一拍手,“你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卢冠清忍不住懊恼,此前他知道宋离离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漂亮废物,竟没想到她在这其中起了这么大作用。
他竟然被她的表现给蒙骗了!
“所以,宋离离也是谢之寻手下的人?”
“准确的说是合作关系。”曹绪阳耐心的解答他的刨根问底。
卢冠清再次震惊了,宋离离不是谢之寻手里的人,就证明她并不是听命令行事。所以她被绑架也完全是自愿的?
千万万算,也没算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厉害,竟然在被绑架之时同谢之寻里应外合搞了这么大一出,把英少和他都给玩死了!
这两人心机一个赛一个深,真TM是绝配!
越往深了想卢冠清越是绝望,他感觉在这个计划中,他就是最前面的一只蝉,等着被螳螂和黄雀吃掉,化作养料而已。
“顺便告诉你,你妹妹已经死了,在黄泉路上等你呢。”曹旭阳大发善心额外透露。
卢冠清惊愕抬头。
什么?他妹妹死了?
就凭他的关系,英少也会保护好他妹妹才对。
曹绪阳慢悠悠补上最后一击:“她是死在谢瑞英手里的。”
电光火石之间,卢冠清想明白了一切。
他原以为山谷那边的爆炸是英少指示的,现在想来,一定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违背了英少的决定,私自派人做的手脚吧。
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愚蠢又可怜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何至于此啊。
他终于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挣扎,绝望地闭上了眼,束手就擒,等待死亡时刻的到临。
数声枪响,惊飞了林间的鸟雀,无人注意到对面山头上站着两个人。
“少爷,”身形高大沉稳的男人说,“要不要禀报回克里尼?”
站在突出山体的巨岩上的男人浅笑一声,“用不着,以爷爷的本事,会知道一切的。”
戴墨镜的男人眺望向那湛蓝的远方。
高风掠过他杂着一缕幽蓝的刘海,飘起又落下,显出几分凌乱的美感。
“况且,这原也与我无关啊!”尾音带着叹息,却是含着轻松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