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林唐听到里面人传来的吩咐,转头就前去安排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识,他感觉自己上半生见识的三皇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
前来的路上,娘娘还特意吩咐自己多帮王爷考虑一下,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了,一路上他都在感慨一个人的成长为何如此之快,原本一个只会吃喝享乐的京城纨绔,现已经有了让自己感觉害怕的城府了,无论是流民一事,还是刚刚对城主府下人的一番话,这都是需要一个极高的处事水平的,而姜成只是因为刚刚接受一波极为平常的宫廷内斗,属实算政治天才了。
…………
“下官李晓见过王爷,听说王爷正四处寻找下官,不知所为何事?”李晓听说王爷在四处找自己,也没来得及交代手头中的事就急忙赶了回来。
“来来来,李城主别这么拘谨,这可都还是你的屋子,这么客气干嘛,坐坐坐,快来人给李大人沏茶” 看着姜成一副热情恭维的样子,应该是有事要商量,好歹也是在政治舞台工作的人,这点心思他还是懂的,至此他来的路上悬着的心也才落下,他原本以为姜成是因为安排的住处不满意,找他麻烦的,毕竟自己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只是现在的自己嘛,呵呵,早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不知王爷此时急着召见下官所为何事,要是只为了单纯喝茶聊家常,这我可不信啊,哈哈”
“呵呵,看来李城主也是爽快之人啊,我还在想到底应该如何以品茶为由带入工作喃,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免了那些俗套之礼,步入正题吧”
“李城主也知道,如今本王也是刚到这北疆,要谈治理,我想也应当先要适当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制定一个基本的框架,因地制宜才好下手”
“那是那是”李晓听到这,由衷的附和了起来,的确,要想治理好地方,肯定得提前了解,他也最烦别人不管实情随便搞,因地制宜才是良策。
“本王记得刚入城的时候,你组织了很多百姓前来迎接,可是从本王的眼中看来,为何倒像是李城主带着一群叫花子,来找本王要饭喃?”姜成一脸玩味的望着他。
“父皇在本王来的时候,特意嘱咐过,北疆为南离国的门户,是南离百姓最重要的防护,我身为皇室子孙,就算是拼死也要守在这里,造福百姓”
“北疆在世人的眼中,一直都视为穷山沟,环境恶劣我能理解,粮食产量低我也接受,我记得朝廷每年为了保障边军将士们基本衣食,可是投入了很大一笔,就算今年罕见的寒冬天气,流民增多我能理解,可是即便人口再增多,也不至于全城如此,北平城都如此,那北辽,北天甚至边军将士,又该如何?说,到底是贪了?还是有人暗中藏私?”
得,看来今天刚到,这北平王就找到重点了,也不枉费自己带着一众百姓前去迎接,必须得诉苦了“王爷,下官冤枉啊,这么多年了,下官终于盼到了能给咱北疆百姓做主的人了啊”
“北疆环境特殊,不适合粮食种植,就算种了,也只是寻常土地产量的一小半,下官之前曾向朝廷奏书过,最开始几年,也的确得到了朝廷的援助,百姓的生活水平有了一点提升,可是自从近几年来,不知为了,经过一层层官员过手,到我们这里,剩下的也就是杯水车薪了,根本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巡查到了端倪,可是这块蛋糕,啃的人很多,而且都位高权重,不是我这种小啰啰能管的,我也曾悄悄向圣上上奏,可是都由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儿回响,下官一直都在盼望着有人能来,至少能给咱北疆百姓主持主持公道啊,王爷,这千盼万盼,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他一口一口的娓娓道来,旋即,这都三十好几了的中年男人竟然还委屈的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本王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北疆物资的确是很大一块香饽饽,这不是你的错,这是这个世道的错,在政治舞台上,普通百姓的命又算得了什么,他们的眼中,普通百姓的利益就是一块蛋糕,本王说的好听是被封到这里,可实际上也就是跟你一样被流放过来的,没有什么能力,这些人现在我们是没有能力去解决的,凡事都得慢慢来,李晓,本王深知你有圣贤之心,可是这世界病了,我们得先去治,你才能大展身手,知道吗?”他缓缓地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晓,李晓望着姜成,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圣主,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伯乐……
“那么既然北疆没了外援,北平城都这么穷了,那其他二城以及边军将士现在岂不是已经……”
“没有没有,王爷不必担心,其他二城在一定程度上过的比北平城更好,其实早在前些年支援物资减少后,我们三城城主就留了心眼,毕竟边境告急,我们也要遣人遣物支援边军,所以每年都竭尽所能,能减就减,就是为了防止今年这种情况发生,每年冬天都是辽国骚扰的频繁期,所以我早已组织城内百姓捐献物资向其他两城支援,所以现在百姓过的有些……这是我没有做好城主的责任,没有让百姓过好日子,我应当受罚,要是王爷愿意责罚,李某我甘愿受罚”
听到其他二城情况相对好点,姜成悬着的心也才平稳一点,眼下这种情况,必须要先让城内百姓吃饱肚子,不然这对北疆整体实力有很大的影响,因为古代劳动力就是效率,只有人多,力大,才能干大事……
“别请罪了,现在这种情况,少给我来这种虚的,赶快告诉我,城中还有没有余粮,若是有,就尽快先拿出来救急,别藏着掖着了”
“余粮,哎哟,王爷,要是有余粮我早就拿出来了,真的是没有了,不然百姓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不对不对,或许官粮没有了,但是民粮肯定还有,我们城内有几家粮行大户,常年都向外地收购了许多粮食,用来在城里买,自从官粮告急后,更是几次私自哄抬粮价牟利,我前去他们各家府上问过,可是都没有人愿意主动供粮,就连粮价也不愿意下调,一派官府出手整治,就出口说降价就不卖,可是城内又不能缺少他们,所以也只能任由发展,下官也是没有办法了”
妈的,姜成就知道了,只要有天灾,就有小人会出现,自己这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小人啊,还是那句话,别的地方他不管,至少北疆这块地方,不能让任何人超出自己的管控,拿捏,必须拿捏!
“本王在来的路上,曾路过凤轩城,凤轩城城主他说见我有缘硬要留我款待几天,所以来的也就晚了点,临走的时候,他怕本王饿了肚子,给本王装了挺多粮食的,这样,不是眼下许多流民还未安置吗?出动守备军全程管制,发放赈灾粥,只要干活,就能免费喝粥,暂时先解决一下,温饱和劳动力必须两手抓起,然后粮食问题最近几天必须解决,然后还要向其他两城运送一批,只有先让大家吃饱肚子,我们才能展开下一步工作”
“然后明天一早,你去通知我们城内那几大粮户,就说新王已到,欲在城主府举办一番接风宴,希望大家捧场参加,必须每家都到位啊,然后你多注意注意,看看哪些人是带了贺礼的,有贺礼的必须温柔相待啊”
李晓原本还在思虑王爷到底是想以各种办法解决温饱问题,一听到接风宴,全都明白了,好一个鸿门宴,绝!可是眼下他又想到了一个难题。
“王爷,可是他们若没人来怎么办?”
“没人来?”姜成转身望向窗外,冷冷的回答道“告诉他们,这里可是南离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子子辈辈生长的地方,可都是我姜家的天下,自古以来,为商士最为贫贱,如果我这个主人都叫不动他们,那呆在这里为何?让他们滚蛋,我的禁军自京城以来,还没有开封过,希望有人不要来主动挑衅他们”
霸道,好一个霸道的王爷,这让门口守着的林唐听到这话,都感到一阵寒悸!
李晓心里终于自信了,有大佬兜底的感觉就是好,这下可不用担心他们不给好脸色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