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堡垒之外又响起了炮声。距离昨日会谈只过去了一个晚上，领邦单方面撕毁了停战协议。
堡垒外的一处刚挖好的战壕中，秦宸瑟瑟发抖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轰鸣的爆炸声让他蜷缩成一团。
不远处就有同伴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壕中，原本用来抵御攻击的地方仿佛变成了他们的坟墓。现在的战争早已用不上工兵和战壕了，堡垒中的高层却依旧不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都是没有觉醒力量的恶魔之子，醒来就是炮灰，在这个时代，并不欢迎他们。
哀嚎声和炮弹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编织着地狱的狂想曲。堡垒门口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大门依旧紧闭，他们的生命似乎无关紧要，又或许这样的场景正是高层们愿意看见的。
秦宸用力地堵住耳朵，在心里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7!当时就是你叫我隐藏自己的能力的!现在变成工兵当炮灰了，这就是你的计划吗?”秦宸在心中怒吼道。
“这已经是第三轮轰炸了，熬过这一轮我们就安全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只有我们这个区域没有被炸到吗?”回应秦宸的是一个稚嫩声音。
秦宸猛的抬头看向周围，旁边同样是瑟瑟发抖的人群。他们一共有三个战壕，只有他们战壕的人完好无损，其他的地方已经是横尸遍野。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秦宸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没有那种闲工夫来保护除了你的其他人，只有两种情况，对方保有余力，或者堡垒中有人在刻意保护我们。”
爆炸声开始逐渐减弱，唯有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秦宸抬头看着劫后余生相拥的人们，眼中满是疑惑。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没有余力地攻击和刻意的保护。
“有能力者过来了，不要多管闲事。”那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
“轰轰轰”
堡垒沉重的大门慢慢打开，里面的士兵一脸嫌弃地扫开堆在门前的尸体。领头的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看上去只有30岁出头，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像是什么野兽挠出来的。
“清理尸体，堆到空地烧掉，如果有还剩一口气的，自行处理。”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说罢士兵们10人分成一组，开始分别清理各自区域的尸体。
男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最后径直向幸存的这处战壕走来。原本享受劫后余生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地看着男人。
“恭喜你们活了下来，也恭喜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男人微笑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怕。
秦宸感觉后背一凉，手里也捏了一把冷汗，这个男人的臂章上有三颗星，是堡垒内兵团中的高层人物。他要是想，这里除了他都会人头落地。
“长…长官，请问您是什么意思?”一位男人颤抖着问道。
“我叫林业，和你们一样来自21世纪，不必紧张，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位叫林业的长官还是保持着微笑。
“我们怀疑工兵中有隐藏的能力者，现在是打仗的时候，需要更多的战力。想必那个人就藏在你们幸存者当中，为了保护更多同胞，献出你的力量吧。”林业说道。
“我希望你能好好配合，不然……”
“长官，发现幸存者!”一位士兵大喊道。
“还有呼吸吗?”林业转过身问道。
“有，但是很微弱，而且左手被炸掉了。”
“那就杀掉吧，活下来也只是个累赘。”林业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士兵有些犹豫地说道。
“难道需要我亲自动手吗，或者说你在同情他?”
“不敢不敢”士兵脸色一变，连忙挥挥手道。说罢便用手中的剑刺穿了面前奄奄一息的人，丢到准备焚烧的死人堆里。
士兵转过身发现林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腿一软连忙跪下。
“你做的很好，不过我并不喜欢不听话的士兵。”
林北蹲下捡起了战壕中的一块石子，轻轻一挥。食物穿透肉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士兵应声倒地，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看着士兵难以置信的表情，其他士兵有些害怕地退退后。
“他做的很好，给你们做了带头作用，不过他的记性不太好，忘记了我开头说的话。”林业拍了拍手叹气道。
“自行处理，但我不希望我的部下有太多自己的想法，比如怜悯什么的。”
林业说罢转过身看向战壕中的幸存者，脸上重新换上了那个笑容。
“让大家见笑了，刚才说到哪了？我想想。”
秦宸低着头尽量不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长官对视，无论是他们还是他自己的士兵，似乎都无足轻重。
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刚才的轰炸。
“秦宸不要太过害怕，有我在，大不了撕破脸皮，未免不能一战。但你这样畏手畏脚，只会不战而败。”那个稚嫩的声音在秦宸心中响起。
面对死亡的恐惧，秦宸的内心难以平复下来。在他从胶囊般的床上醒来之前，自己只是个看看番，冲冲浪的摆烂年轻人。
林业扫视着低着头的幸存者们，最后目光停在了一个男孩的脸上，若有所思地挠挠头。
“小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林业问道。
秦宸触电般的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林业正盯着他。目光对视，秦宸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
“他就是来测试我们是否是能力者的考官，不用害怕，我们在他那里早已经过关了。”7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
“长…长官，你是测试我是否为能力者的负责人。”
林业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盯着秦宸。
“我想起来了，那我问你，你知道你们这里有能力者吗，我是来接他远离当炮灰的宿命的。”
秦宸下意识地避开林业的眼睛，摇摇头。
林业叹了叹气，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捏碎，眼神变得有些不耐烦，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我讨厌不诚实的人，特别是老乡。如果你们不想像之前那个士兵的话，老实交代。”秦宸环视着幸存者们说道。
“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你们应该有人知道我臂章上三颗星的含义吧。”
秦宸死死地低下头，林业说的没错，现在站出来确实能远离当炮灰的命运，甚至和他一样拥有堡垒中军团的要职，但这种美差事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呢。
林业叹了口气，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挥了挥手，距离他较近的几名士兵走了过来。
“杀了他们，我们没有找到能力者，到时候回去就跟那些老混球讲。”
士兵们放下刀，掏出了腰间的长枪，瞄准了幸存的人们。劫后余生的人们面面相觑，本以为半只脚迈出了地狱，却不曾想到这个世界本就是地狱。
秦宸绝望地看着脑袋上的红外线，躲过了轰炸，却要死在同伴的枪下，或许他们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过同伴，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远处的地平线亮起来，晨曦照在了人们的脸上，只等一声枪响他们便可以永远获得解脱。
“等等!”
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平静，一位看上去只有14岁的男孩缓缓走出来，他的眼神中没有害怕，也没有绝望，只有无尽的愤怒。
林业缓缓转过身，微笑着说道。
“你终于出现了，第六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