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姑娘们年纪大一点,也教些纺织、刺绣的技术,日后也能给家里多一份收入。”元馨这般说着。
历史上广东一带有一种女子称为“自梳女”,因为纺织业的发展,做女工便能养活自己,有了不嫁的能力和勇气。
姐妹几个成群结队,相互扶持,老了之后就住进姑婆屋里。
说到底还是因为经济,手里有钱,也就有了反抗的能力。
元馨也想着这样一点点来帮助姑娘们,想要一下子让姑娘们走出闺房、踏进朝堂,几乎不可能。
但至少可以多点自主权,少受点婆家的气,也让姑娘们慢慢的生出反抗的勇气来。
勇气还是要自己生成的才好,别人给的,终究差一些。。
胤禛一时间也想不到这样远,单论眼前的所带来的好处,他没有理由拒绝。
“等过了年,儿子便让人都安排上,到时候去江南请些织工、绣娘来。”
元馨笑着道:“这些你去安排就好。”
元馨想着若是日后打开了国门,丝织品销往了海外,投入市场的女工会越来越多,日后女子的地位也会跟着提高。
至于女子上学这事,想来会艰难一些。不过只要在女子的课程加上纺织、女工之类,家中阻拦会少很多。
慢慢来吧,偷梁换柱谁不会啊,进来上学了再说。
康熙四十六年在一片歌舞升平里度过,不管是康熙还是大臣,都沉浸其中。
元馨却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暴风雨的前兆已经来临了。
胤禛得了元馨的提醒,这一年年初开始,就越发的低调了。
几个庄子上的女学也开了起来,只是积极送姑娘们来的人并不多,年纪小的倒是来了几个。
年纪大的就少了许多,只有几家疼姑娘的,想着在出嫁前让姑娘认几个字,也好给姑娘抬抬身价。
最后还是庄头担心入学的人太少了,怕被胤禛责备,走访了几家,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姑娘送了来。
原因有二,一则是担心花钱,家里攒了银钱,要送也是送儿子读书,儿子多的尚且只能选一个人送,哪里能送姑娘去。
二来,姑娘大了能干不少活计,哪怕裹了脚,那操持家务总是可以的。
庄头是好说歹说,说起王爷会请江南的织工和绣娘来,这才让不少人动了送姑娘来的心思。
学了好手艺,日后能多绣几张帕子卖也是好的。
不管各家各户出自什么样的原因,这女学总算是办起来了。
元馨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说起女学时,香薷眼睛里绽放着不一样的光彩。
元馨问道:“你可是想去这女学?”
香薷激动的就要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奴才只是高兴,但奴才哪也不想去,就想陪着娘娘。”
元馨看着这个小姑娘,进宫也有些年了,在永和宫里大宫女都当了好几年了,踏实、稳重。
虽然元馨自己偷懒,让她顶了之前香薷的名字,她也是忠心的很。
只是家里乱糟糟的,嫡母早就想着将她嫁了,好给兄弟换彩礼钱。
“本宫记得你原来叫思年,读过几年书。”元馨问道。
香薷显然有些激动,自从进了宫就将自己的名字压在心底,只记着主子取的名。
“是。”
“这样吧,正好雍郡王庄子上还少个教书的女先生,你又读过几年书,针线也好,正好去教书,也能落个清静。”
思年的眼圈有些红,“奴才舍不得娘娘。”
元馨瞧着这跟和宪差不多的思年,笑着摸了一下思年的头发。
“没什么舍不得的,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庄子上过清静日子吧,等几日就跟着四福晋一同出宫去吧。”
布顺达这应该是近期的最后一次来永和宫请安,她如今怀孕七个月了,元馨免了她后续的请安。
那日之后,永和宫里少了一个叫香薷的宫女,而京郊的庄子上,多了个叫思年的女先生,很是得孩子们的喜欢。
朝堂之上,太子和直郡王之间依旧争斗着,大千岁党和太子党已然有了水火不容的样子。
两派官员相互攻讦,更是彼此之间拉了不少人下马。
只是索额图去世,明珠也病重,缠绵于病榻,各自之间都少了最大的助力。
胤禛冷眼看着,这两年,六部尚书都换了好几轮了。
除了大千岁党和太子党,八爷党隐隐成型,更是拉拢了一群有力的人马。
佟家的鄂伦岱,钮祜禄家的阿灵阿、阿尔松尔父子,以及纳兰明珠的儿子--纳兰揆叙,都是八爷党的支持者。
除此之外,胤禟、胤?也是,还有明面上跟着胤禩走得极近的胤祯。
朝堂上又隐约有了三足鼎立的意思,只是如今八爷党依旧躲在大千岁党下,明面上都是支持直郡王的。
至于其中直郡王看透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明珠拖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病逝在康熙四十七年四月。
相比起索额图,明珠的下场简直不要好太多,至少没有下大狱,更没有饿死在狱中。
明珠的身后事倒也还算体面,康熙特意派了诚郡王胤祉过来吊唁。
反倒是直郡王和胤禩两人为了避嫌,并没有出现。
太子在得知明珠病逝的消息,很是高兴的喝了几壶酒,索额图的两个儿子也来了。
三人喝的很是尽兴,只是喝到最后,索额图的两个儿子竟有些悲从中来。
同样是在朝为官,同样是站队,明珠却能全身而退,还有死后的殊荣。
而自家阿玛呢,饿死在狱中。
太子有些醉了,见二人这般的伤心,便道:“你二人不必伤心,待来日孤登基,孤必然给二叔公昭雪。”
“多谢太子爷。”格尔芬有些醉意的起身道。
阿尔吉善却拉住自家阿珲,“叫什么太子爷,叫万岁爷才是。”
太子口中念叨了两遍“万岁爷”,突然笑了起来。
“好啊,万岁爷,孤都当了三十四年的太子了,也该当万岁爷了。”
格尔芬同阿尔吉善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太子跟前。
“臣格尔芬,敬万岁爷一杯。”
“臣也敬万岁爷一杯。”
一时间好不欢乐,唯有角落里伺候的多宝唯恐自己多听了两个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