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终于抬起了手,“太子妃的脉象寸脉沉、尺脉浮,只是滑脉不够明显,却也是喜脉了。”
“太好了。”太子妃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眼泪“啪嗒”滴了下来。
“太子妃这可是大好事,又碰巧在除夕这样的好日子,该笑呢。”贴身的嬷嬷给太子妃递了块帕子。
太子妃接过擦了擦眼泪,笑了笑,声音有些哽咽,“嬷嬷说的是,这是大喜事,该高兴才是。”
嫁进毓庆宫这么些年,表面上她稳得住,很是沉稳,但实际上的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而且与太子每次同房,都很是不舒服,也说不上是心里还是身体。
终于遇喜了,有孩子了。
“恭喜太子妃。”陪嫁的丫头彼此对视一眼,笑着贺喜道。
“等请过太医,过了明路了,都赏。”
嬷嬷上前道:“既然陈嬷嬷确定是遇喜了,明儿初一,可否要请太医。”
太子妃沉默了片刻,“再等等吧,既然已经确认了遇喜,等过了初五再瞧。现在也不能宣扬出去,初一请太医,旁人不知道,说不准会觉得不吉利呢。”
贴身嬷嬷知道太子妃说的话在理,也就不提这一茬了。
从今日起陈嬷嬷被留在了太子妃身边贴身伺候,一直到孩子出生后再安排去伺候小阿哥或者小格格。
太子妃双手交叠覆在小腹上,她希望能是个阿哥,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她怕自己没有福气再怀第二个。
说来太子也算子嗣艰难,侧福晋小李佳氏生了两个格格,都没能留住,刘氏更是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
从宴会上回来已经很晚了,加上请脉耽搁了不少事,在宫女的伺候下太子妃总算梳洗妥当了。
太子今日喝了不少的酒,喝得酒气醺醺的回来,多宝领着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太子进了正院。
“太子爷。”太子妃瞧见了醉酒的太子,忙迎了上来。
“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爷怎么喝多了?去,端醒酒汤来。”太子妃吩咐道。
“是。”小宫女应声出去了。
“今儿宴席上太子爷和直郡王拼酒,故而喝多了些。”多宝答道。
小太监将太子安放在榻上,太子妃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本宫照顾。”
“嗻。”
等醒酒汤端来了,太子妃本想亲自侍候太子,但嬷嬷摇摇头,阻止道:,“太子妃现在可劳累不得。”
太子妃这才恍然,她还没习惯,差点忘了,这会子确实劳累不得,还是让宫人来吧。
太子用过了醒酒汤,歇了一会后,精神好了很多,本来有些酒喝多了有些头疼,现在也减退了不少。
太子妃将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准备安置。
太子却这会有了兴致,一只手拉住太子妃的手就往榻上带,另一只手缩回袖子去掏袖兜里的药丸。
太子妃一惊,往常也就罢了,她现在有了身孕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太子妃将手抬起来,横在二人之间,“太子爷。”
太子不悦,眼神中压抑着怒火意,“太子妃不愿?”
“妾身......妾身身子不适,不宜侍寝。”太子妃挣扎着站起来,脸上还有些羞意。
太子瞧着太子妃的动作,眼中的兴致早已被怒意代替了,声音冷冷的道:“既然太子妃不愿,孤也就不勉强。”
不等太子妃解释,太子起身径直推门出去了,多宝连忙跟上。
太子妃有些无奈,今夜按理来说是要留宿在正院的,如今太子从正院走了,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明天后院里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呢。
太子妃呆呆的坐了许久,罢了反正她也不爱太子,如今有了身孕,还是先以腹中的孩子为先。
“太子妃,今儿太子歇在前院了。”嬷嬷轻声说道。
太子妃心中好受一点,歇在前院总好过歇在了侧福晋的屋里。
“安置吧。”
康熙三十八年新年刚过,康熙便下令要巡视河工,又一次下江南已经提上了日程。
康熙是个很懂平衡的人,这一次南巡应该是不会再带她了。
元馨有些失落,江南什么的真的很让人向往啊。
只要是不在宫里都让人向往。
这是康熙第三次南巡,这一次前往的人可比上次多多了,直郡王、诚郡王、五贝勒、七贝勒、八贝勒,还有十三岁的胤祥、十一岁的胤祯。
还有太后,自从去年带着太后回了一趟科尔沁之后,太后的身体、精神都比之前要好,康熙一早想着带太后去一趟江南。
这一次南巡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康熙已经谋划了许久,曹寅去年冬天就已经进京,等到今年一块随康熙返回江南。
二月初三,康熙一行人出发了,这次嫔妃里头只带了几个年轻的庶妃,还有就是出身江南的王氏,她连生了两个皇子,正是得宠。
太子监国,胤禛作为康熙留给太子的得力助手,自然也是要留在京中的。
康熙离京之后太子整个人都松泛了,虽然只是监国,但上面时时压着的人不在,不知道多舒服。
太子回到毓庆宫的时候,正巧碰见请脉结束的太医离开。
“微臣给太子请安。”
太子不曾理会,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叫住太医,“给谁请脉?”
太医忙道:“微臣给太子妃请脉,太子妃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恭喜太子。”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嗯,下去吧。”
太医听着太子的声音,心中直犯嘀咕,太子爷听起来没多高兴啊。
太子心中闪过各种可能,怒意上头,快步朝正院走去。
一路走来,都是向他贺喜的宫人,等走到了正院门口,欢喜更加明显,每个奴才脸上都是笑意。
太子妃总算是遇喜了,这可是东宫的嫡子(嫡女)。
毓庆宫的正院里是喜气洋洋,大门外的太子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一路走来,太子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这是太子妃,必然不是他安排的。
而且以太子妃的为人、以及他对毓庆宫的掌控,他可以保证没有外面的男人能进入毓庆宫,更何况与太子妃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