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瑗瞧着自家额娘的成品,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一双已经不是第一双了,前头做毁了好几张皮子呢。
额娘很有先见,前面都是用的兔皮练手,做出来的成品很是粗糙,连做了几双,能确保质量之后额娘才开始拿鹿皮做靴子。
元馨将靴子放起来,又将剩下的皮子收起来,她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碰皮子了,这可比做衣裳难多了。
静瑗瞧着元馨手指上包着的白绢,心疼了,“额娘哪怕只是裁个样子,四哥都会欢喜的。”
元馨吹了吹手指,“今年你四哥二十岁,到底是个大日子,额娘想给他准备个不一样的。这皮子还挺多,额娘到时候也给你们姐妹做一双。”
静瑗的眼睛有些热,嘴上却道:“女儿不要,做靴子太伤额娘的手了,宫里宫人多的是,女儿若想要让宫人准备就是。”
元馨知道静瑗是心疼她,笑了笑,“傻孩子,这是额娘的一份心意,你们几个在额娘心里都是一样的。”
静瑗靠在额娘身上,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在宫里的日子越来越少,也越发的爱黏着额娘了。
元馨摸了摸静瑗的头发,若是个汉人姑娘,今年就及笄该准备嫁人了。
“今年去了塞外,前些日子你十五岁生辰,额娘其实在宫里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等你四哥过完生辰,再给你。”
“额娘在塞外的时候已经给过女儿一份礼物了。”静瑗的声音听起来变了些。
“塞外的那一份还是太简单了些,十五岁对姑娘家来说也是个大日子。”
静瑗没再拒绝,只靠在元馨身上,十五岁,不管是汉人还是满人,都到了出嫁的时候了。
静珍从外头进来,见姐姐靠在额娘身上,她也忙脱了鞋子爬上暖炕,靠在元馨另一侧。
元馨一手揽着一个女儿,心里酸涩,吾家有女初长成是喜悦的,但一想到女儿出嫁则是酸涩更多。
胤禛生辰这日,一大早胤禛就带着布顺达以及叶赫那拉氏进宫,弘昭自然是带来了的,大格格熙敏科特则因为太小,没带出来。
弘昭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元馨了,记性却是极好的,这些日子没少吵嚷着要去看玛玛。
“儿臣给额娘请安。”
“孙儿给玛玛请安。”弘昭憨态可掬的模样可把元馨高兴坏了。
“快起来,都坐。弘昭,快到玛玛这来。”元馨笑眯眯的招呼着弘昭,这才两个月不见,这孩子行礼都熟练了,之前见他的时候,还只会囫囵的画一下。
弘昭甩着小短腿,就往元馨那边跑,站在暖炕下边,还没有暖炕高。
元馨笑着将弘昭抱在怀里,“玛玛可想咱们的小弘昭了,弘昭想玛玛了没?”
弘昭点了点小脑袋瓜,甜甜的说道:“想,弘昭好想玛玛的。”
元馨夸张的逗着他,“好想是有多想呀,是不是又是嘴巴想玛玛了?”
小家伙刚想点头,听到自己额涅笑出了声,忙用小胖手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才不是,是心里想,心里比嘴巴还想。”
元馨笑着道:“哎呀,玛玛的弘昭长大了,还知道心里想了。”
小家伙有些骄傲的昂着头,“我听额涅和阿玛说的,我就会了,我醒了,额涅不知道,我就装呼呼。”
元馨险些笑出声来,抬头看了一眼屋里,叶赫那拉氏低着头装鹌鹑,帕子是一直掩在嘴角,看得出来压得很厉害。
布顺达的脸,直接红完,“弘昭,不许乱说。”
胤禛的脸则红里带黑,两口子写满了尴尬。
“没有乱说,我都听见了。”见自己被额涅质疑,这孩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当即就不干了。
元馨瞧着一脸不好意思夫妻俩,再看看因为被怀疑而有些激动的大孙子。
元馨心里默默为孙子祈祷,估计从今日开始,弘昭就得从布顺达的房间里挪出去了,还不到两岁,就要一个人睡了。
虽然本来也就不在一张床上,但好歹也算是在一个房间里。
元馨看着胤禛的脸,还是觉得将弘昭带出去的好。
“将弘昭阿哥带去十四阿哥那,让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陪着弘昭玩会。”
“是。”连翘引着奶嬷嬷将弘昭带走了。
布顺达瞧出元馨有话要跟胤禛说,便起身道:“额娘,侧福晋进宫次数不多,如今御花园的菊花开得甚好,儿臣带侧福晋去御花园走走。”
元馨笑着点点头,“去吧。”
“儿臣告退。”布顺达领着叶赫那拉氏一同起身行礼后离开。
等几人都走了,房间里也就只剩元馨母子以及伺候的紫苑。
元馨笑着道:“今日是你二十岁生辰,按汉人的说法,今日是及冠的好日子,咱们满人虽不怎么重视,额娘却也想给你好好的办一场。”
“儿子生辰本就是额娘受苦,如今却又要辛苦额娘为儿子操办寿辰。”胤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额娘年纪大了,你的寿辰还是交给你福晋来操办,额娘也就能给你准备些礼物。额娘没什么家世,也只能给你做些小玩意,你瞧瞧可喜欢。”
紫苑将鹿皮靴取了上来,胤禛扫了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元馨的指尖,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但他能猜到额娘肯定扎了很多次手。
“喜欢,额娘做的儿子都喜欢。”
胤禛心里头有些涨,见元馨脸上期待的表情,笑着道:“儿子这就试给额娘瞧。”
“哎。”元馨欢喜,胤禛当真很喜欢她做的靴子呢。
“额娘,您瞧,十分合脚呢。”胤禛换上了鹿皮靴,在地上走了两步。
“合脚就好。”
胤禛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将鞋子换回去的意思,元馨更加的欢喜。
胤禛瞧见暖炕上放着几个小箱子,以前来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元馨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胤禛你过来瞧瞧。”
胤禛忙从椅子上起身,坐在了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