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贵妃轻轻重复着，“元后。”
“本宫进宫时元后都崩逝六年了，元后走的仓促，产下太子后不过一个时辰便崩逝了。”
钮祜禄贵妃有些喘气，只能先歇会，才继续说道：
“就这样还给太子留了这么多人手，想必当年在宫中不说是只手遮天也是差不多了吧。”
张嬷嬷贴近了说道：“是不是元后还不好说，毕竟到底是赫舍里氏一族的人，现在听命于谁都不好说。”
钮祜禄贵妃眼神中满布哀伤，“到底是本宫的出身招了忌惮，害了这两个孩子。”
张嬷嬷心疼的瞧着钮祜禄贵妃，面上的气色奇差，嘴唇都没得半点血色。
“娘娘何必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出身好哪里会是错呀。”
钮祜禄贵妃目中含泪，整个人靠在榻上，“本宫对不住十一格格，她才多大啊，连个名都没取呢。”
钮祜禄贵妃突然打起精神来，“嬷嬷，有件事，本宫只能拜托你了，本宫怕是没得时间做了。”
张嬷嬷俯身下来，将钮祜禄贵妃说的话一一记下，连连点头。
“奴才记下了，娘娘安心就是。”张嬷嬷哽咽着。
钮祜禄贵妃见她都记下了，心里也就安心了，就着张嬷嬷的力道，躺下。
张嬷嬷强忍着泪水，娘娘只怕是熬不了几天了，得趁着娘娘还早，将事情安排好。日后娘娘没了，宫里净是捧高踩低的主，只会更加难办了。
次日，元馨照旧去了小佛堂，先给佛像上了一炷香。
紫苑一直等到元馨上完香才开口道：“娘娘，钮祜禄贵妃病危了。”
元馨淡淡道：“她病了这么些日子，宫里大都有数了。”
熬过了胤禛生辰也好，若在胤禛生辰这日没了，日后胤禛万寿节的时候，胤?都记得这是他额娘的忌辰，多不好。
“万岁爷下朝之后就去了储秀宫，现在还没出来呢。”
元馨靠坐在暖炕上，依旧拿出了胤禛送来的西学书。
“她是钮祜禄氏一族的女儿，还是孝昭皇后的妹妹，是十阿哥的额娘，万岁爷去瞧瞧也是该的，本宫也该去瞧瞧。”元馨颇不在意的说着。
“当年若非十二格格的事，若非娘娘发现的早，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元馨冷笑，钮祜禄贵妃突然病重，大概真的查出了什么，这才受了打击。若非真的病重难治，以她的性子，只怕怎么也要替十一格格报了仇。
“没事，反正本宫也没让她好过就是了。”元馨道。
不管是知道了实情但无力报复，还是死之前都不知道实情，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一个非常绝望的事情。
钮祜禄贵妃的宫权早就分出去了，依旧是惠、宜、德、荣四妃，但这次更多的部分落在了小佟妃手里。
不管是惠、宜、荣三妃还是其他嫔妃，都有些惊讶，元馨倒是接受良好。
小佟妃康熙用起来多顺手啊，是自己的表妹，出身康熙母族，佟佳氏一族宫中没有皇子，而小佟妃也听话，不曾遇喜。
日后等她封了贵妃，这宫权可都到了她手上。
元馨心中嗤笑，康熙现在还不明显，日后对后宫有子嗣的女人更不放心。尤其是几个儿子已经长大了的嫔妃，担心嫔妃跟阿哥们联合。
所以康熙后期，又纳了不少妙龄的汉军旗女子进宫，甚至南巡的时候，都接受了不少江南上贡的女子。
元馨邀了章佳氏一块去看望钮祜禄贵妃，等到两人到的时候，储秀宫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平妃也难得出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周围并没什么人。
元馨只瞧了一眼平妃，便略过了，先给钮祜禄贵妃见礼，又退出到外间和其他几人互行了平礼。
钮祜禄贵妃已经没什么精气神了，只瞧见了元馨，眼神有了些变化。
怜心从里间出来道：“德妃娘娘，贵妃娘娘想请您近前来说话。”
元馨歉意地对众人笑笑，跟着怜心走到钮祜禄贵妃床前，一个小宫女搬来个绣墩，元馨顺势坐下。
“本宫今日可算如你的愿了。”钮祜禄贵妃声音甚低。
元馨露出笑意，低声说道：“娘娘可冤枉臣妾了，您玉体违和，臣妾又能有什么好处？得了宫权的可是佟佳氏一族的人。”
钮祜禄贵妃咳嗽了两声，元馨轻轻的给她顺气。
“娘娘可别说这般的丧气话了，您还有十阿哥呢，为了孩子也得坚持下来呀。”元馨说的声音很大，外间惠妃等几人听见了。
钮祜禄贵妃喘着气，元馨接着说道：“看娘娘这样，想来是知道了什么，看来真相让娘娘很吃惊呀。”
钮祜禄贵妃气息有些跟不上，“这不还得多谢你的指点。”
“娘娘放心，臣妾的妹妹嫁进了钮祜禄氏，若真有什么不测，臣妾一定会照顾好十阿哥的，臣妾的妹夫也是十阿哥的舅舅不是。”
元馨的声音不大，只有钮祜禄贵妃听到了。
“本宫错了，当初不该害十二格格，都是本宫的错，本宫求你了，放过胤?。”
“那就看娘娘做的如何了。”
元馨眼见着钮祜禄贵妃有些激动，便起身了。
“娘娘一番慈母心，放心不下十阿哥呀。”元馨擦着眼泪，红着眼眶出来，朝着众人说道。
几人也沉默了下来，虽然跟钮祜禄贵妃不一定真心交好，只是想到日后的十阿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张嬷嬷这会子出来了，给众人见礼。
“奴才给诸位娘娘、小主请安。贵妃娘娘乏了，已经睡下了。”
小佟妃出面发话道：“贵妃娘娘既然已经睡下，本宫就先回去了，若有什么消息，及时来告知本宫。”
张嬷嬷知道现在大部的宫务都在小佟妃手中，自然连连应下。
宜妃倒是这么些年真与钮祜禄贵妃处出几分情谊了，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关系极好，连带她俩关系都很不错。
她虽出身包衣，但钮祜禄贵妃看在儿子的面上，对她也是多加照顾。
这下子贵妃病倒了，日后十阿哥胤?的日子还不知道多难熬呢，宫里惯会捧高踩低的。
“你等贵妃娘娘醒了之后告诉娘娘，十阿哥目前九阿哥陪着呢，等用过膳了再让十阿哥回储秀宫来。”
宜妃的话，让张嬷嬷对她充满感激，“奴才替贵妃娘娘多谢宜妃娘娘这几日对十阿哥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