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心里也是一紧,又看了看襁褓里的女儿,若是再度遇喜,距离上次产子也不过四个月,额涅曾经跟她说,她还年轻,不要频繁遇喜,这样会伤了身子。
孙嬷嬷见大福晋也没有章法,提议道:“可要请太医过来诊脉?”
伊尔根觉罗氏点点头,她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再度遇喜。
孙嬷嬷准备安排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就听到大福晋吩咐道:“记得请上次的张怀禀张太医。”
“奴才明白。”孙嬷嬷应道。
等张怀禀到大阿哥府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已经等的很是心焦了。
“微臣给大福晋请安。”
“张太医免礼,云罗给张太医奉茶。”伊尔根觉罗氏笑着道。
“多谢福晋,还是先请脉吧。”张怀禀吩咐背药箱的小太医将药箱放在地上,取出脉枕,伊尔根觉罗氏有些忐忑的将手搭上去。
半刻钟后,张怀禀松开了请脉的手。“恭喜大福晋,您已经遇喜两月有余了。”
伊尔根觉罗氏心里先是一喜,再看张怀禀嘴上虽说着恭喜的话,面色却带着愁意。“张太医,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张怀禀轻叹气道:“孩子目前情况还好,只是福晋年纪尚小,距离上次产子不过四月,加上大格格又是早产,损及了母体,这一胎很难坚持到足月。”
此话一出,孙嬷嬷和云罗皆是一惊,上次福晋产子已经吓掉她们半条命,足足两天三夜才将大格格生下来,这次太医直言坚持不到足月,这样的难产再来一次,莫说福晋的身子,就她们自己都受不住这样的惊吓。
孙嬷嬷看着有些呆住的大福晋,轻轻的唤了声,“福晋。”
伊尔根觉罗氏受到的惊吓比起孙嬷嬷等人只多不少,“张太医可有把握保住本福晋这胎?”
张怀禀摇头,“微臣医术不精,对福晋这胎,只能尽量保胎到七个月,能不能到八个月还不好说。”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孩子还小,流掉这胎,等养个一两年再妊子,会对母体的伤害小很多。大福晋年纪不大,上次产子的亏空并没有养回来,这次勉强产子,定然伤害极大。
只是大福晋腹中是皇室血脉,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一个太医可以决定孩子的去留。
伊尔根觉罗氏手心都冒汗了,都说七活八不活,但是想想也知道孩子在娘胎里时间越长,对孩子越好。八个月都不能保证,她心里直打鼓。
“张太医可能断定男胎女胎?”伊尔根觉罗氏问道,手里紧紧攥着帕子。
“微臣无能,就算是微臣的老师陈老太医也不能在胎儿不过两月余的时候,判定男胎女胎。”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张太医给本福晋开些药。”
“微臣自当尽力,安胎药福晋到时派人来太医院取便好,只是福晋若是想保住此胎,定不能劳心劳神、动气。微臣告退。”张怀禀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告辞离开了。
孙嬷嬷有些担忧,“福晋要不趁现在孩子还小,这孩子就不要了吧,您和爷都还年轻,以后定然还会有孩子的。”
云罗也劝着,“您还年轻,当初生大格格遭了多大的罪,现在除了张太医还没人知道,您何必拼着自己的性命将这个孩子留下呢?”
伊尔根觉罗氏何尝不知道,只是将手覆在小腹部,她也记得孩子刚出生时爷掩饰着的失望,她知道爷一直都想要个嫡子。
还有就是阿玛免职,她本来还挺高贵的出身,便不怎么显眼了,以前除了是大福晋,还是户部尚书的女儿,现在她能抓紧的就只有爷了。
“你们退下吧,我想自己清净一下。”伊尔根觉罗氏道。
云罗还想再劝,便被孙嬷嬷拉了出去,只留了伊尔根觉罗氏一人在屋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婚前她是肆意活泼的尚书家格格,嫁入皇宫不过一年半,就好像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她抚了抚小腹,这个孩子她得留下,若能得个嫡子,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了,没得嫡子傍身,阿玛的官职也没了,惠妃娘娘安排几个出身好的侧福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元馨几人坐了快二十天的马车后,终于可以结束颠簸了。这些日子每天都在赶路,夜间在驿站歇下,骨头都快被马车颠散架了。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停留的时间太短,以至于当地官员的夫人都来不及拜访就又重新启程了。
静瑗前几天坐马车坐都崩溃,人都闷坏了,康熙见女儿都焉了,一向又疼她,便让胤禔带着她去骑马,这可把小丫头乐坏了,一个劲的说:“早知道能骑马,一定让嬷嬷给她做身骑马装带出来。”
元馨作为宫妃可就没得这般待遇了,这就不得不提提康熙的驰名双标了。宫妃呢,就得安分守己;公主呢,就不能养成逆来顺受的性子,就要让公主活的肆意张扬。
康熙一路可收获了不少民心,还没出京城圣旨就下来了,不得扰民,不另修路,南巡所用皆去采买,不得征用。
在山东这一路进城都得了百姓夹道欢迎,这可把康熙美坏了,他这么多年优待汉臣、文人,不就为了个好名声嘛。
元馨每日就是在驿站待一段时间,然后就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静瑗呢,她汗阿玛还特意给她一些侍卫,陪着她出门逛逛,只是去不了多远,也就是驿站的园子。
康熙的日程就安排的很满了,先是去看了趵突泉,又是大阿哥陪着爬了泰山。
终于在正月二十四这天,元馨得到了救赎,从中河上船,坐上高大的皇家船只,总算是告别了颠簸,黄河的风浪也不大,虽然比不得康熙乘坐的御船,但真的舒服了很多。
元馨本来还担心静瑗第一次坐船会有些晕船,结果全是她多虑了,一会跑去窗边看河,甚至还想跑出去吹风。
元馨立马让款冬拦住这小丫头,“可别出去了,外头风大,仔细着凉。”
虽然有跟出来的太医,但是比不得宫里传召方便,能不生病是最好不过。
“额娘,明天我们还要坐船吗?”静瑗很听劝的在元馨身边坐下,问道。
“还要坐很久的船呢,咱们现在还在黄河这边,还得继续往南方走,一直要到江南才停。”
“额娘我想弟弟妹妹了,也想章佳额娘了,还有四哥。”静瑗靠在元馨身上,轻轻的说着。
元馨摸了摸女儿的脸,“平日里你玩得开心的时候,可不见你想。”
“额娘!”静瑗不干了。
“你若是想他们了,等到了江南,你去求求你汗阿玛,带你去江南的集市上看看,你可以亲自给你四哥他们挑些礼物回去。”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呢,梁九功过来了。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给九格格请安。”梁九功笑着见礼。
“梁公公免礼,梁公公此次前来可是万岁爷有召?”元馨道。
梁九功脸上笑意更甚,“还得是德妃娘娘知道万岁爷的心意,万岁爷旨意,让娘娘您和九格格前去陪万岁爷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