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伊尔根觉罗氏惊道,“张太医,我还不足月,怎么就入盆了?”
“微臣本还有几分怀疑是否是微臣误诊,这才叫来接生嬷嬷确认,福晋的胎确实已经入盆了,如今之际,微臣也没有有效的办法,只能尽量稳住胎儿,福晋近期随时可能发动,还请福晋做好准备。”
伊尔根觉罗氏慌乱之后,也镇定下来,不足月生产,大人小孩都有风险,伊尔根觉罗心里知晓,但是此时此刻绝不能乱了阵脚。
“还劳烦张太医多费心了,我与孩子便拜托张太医了。”
张怀禀道:“微臣定当尽力。”便起身离开了。
等张怀禀来永和宫给元馨请平安脉的时候,元馨也得知了伊尔根觉罗氏胎儿入盆的消息,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诧。
伊尔根觉罗氏不过十四岁,低龄产妇的风险便是自己都还没发育成熟,很大可能会造成胎儿早产。至于有没有人算计,元馨冷笑,自然有,那些人又怎么会安心看着大阿哥当阿玛,有子嗣呢。
“大福晋的胎你怎么看?”元馨问道。
“大福晋遇喜后不久便动了胎气,当时虽没小产,但终究影响到了胎儿。再一个,微臣像是查出有使用催生药的痕迹,只是剂量不大,甚难确定。”
“你可有跟大福晋说?”
“尚未,微臣没有十分的把握,量太小了。”张怀禀摇头。
“这又何妨,哪怕只是一丝怀疑你也可以跟大阿哥说,大福晋就算了,让她安心待产吧。”元馨道。
“是。”张怀禀点头称是。
等到大阿哥下朝了,见福晋在卧床休息,正想像往常一样扶着伊尔根觉罗氏去院子里走动,孙嬷嬷连忙阻止。“爷不可,福晋的胎尚不足月便已入盆,太医嘱咐要静养休息。”
大阿哥皱眉,“哪个太医说的,福晋这还不到九个月,就入盆了?”
“是张怀禀张太医。”
大阿哥心里咯噔一下,张怀禀的医术他是知道的,陈老太医告老之后,女科这块就属张怀禀最出色,宫里的娘娘都会优先找张太医。
大阿哥脸色不好看,但是在看到福晋的时候,还是换上了笑容,安抚福晋,“你莫担心,爷自是陪着你,明日爷去给你请陈老太医,爷请不来就去找汗阿玛。”
大福晋看到大阿哥,总算是心里有底了,“我自是信爷的。”连妾身也不说了。
大福晋现在不方便去内务府了,又怕孙嬷嬷不被内务府重视,只能让大阿哥出面去找惠妃,让惠妃帮忙找几个接生嬷嬷和孩子的奶嬷嬷。
大阿哥跟惠妃讲起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入盆的时候,惠妃的眼神略带狐疑的打量了大阿哥几眼,大阿哥很明白惠妃想的什么。
“额娘儿子真的没有孝期同房,再一个此事汗阿玛都没追究了。”
惠妃有些恨铁不成钢,“本宫的傻儿子呦,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福晋这一遭定是遭人算计了,你上次被参虽然过去了,那些人可还在盯着你,也盯着太子,不然为何太子这个年纪了,明面上连个伺候人事的宫女都没有安排。”
见胤禔上心了,惠妃接着道:“若是这番你福晋早产,坐实你孝期同房,再参你个欺君之罪,就算你汗阿玛再怎么不在意,听得多了,心里终究会有芥蒂。再一个若是能母子俱亡......”
惠妃见儿子面色不好,也知道他跟伊尔根觉罗感情很好,就没有再说下去,没说的话他心里也清楚。
“儿子还请额娘帮福晋选几个有能耐的接生嬷嬷,再选几个奶嬷嬷和保母。”
惠妃叹口气,“你放心吧,到底也是本宫的儿媳和孙儿,本宫会给你福晋选个好的。”
张怀禀再次来请脉的时候,特意选在了大阿哥在的时候,不经意道:“福晋身上怎么有使用催生药的痕迹?”
大阿哥听着,心里沉了沉,看来得让人查一查了。
哪怕是天天卧床,终究是没拖多久,十月初五的晚上伊尔根觉罗氏便见红了,大阿哥立马抱着福晋去了产房,惠妃安排来的嬷嬷早早的住进了大阿哥府,就等着给大福晋接生。
几个嬷嬷手脚利落的将大阿哥赶了出去,心急不已的大阿哥只能在房门外坐立不安。伊尔根觉罗氏年纪小,骨盆还没完全发育成熟,又是头胎,开指十分的慢,伊尔根觉罗氏又没得经验,疼痛难忍,便叫出了声。
孙嬷嬷在产房里看着受罪的福晋,心里着急,“好福晋,可别再喊了,咱们得留着力气才行呀。”
伊尔根觉罗氏心一横,后面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这反而吓坏了门外等着的大阿哥,“福晋,福晋。”见伊尔根觉罗氏没应声,生怕福晋出意外,就想往产房里闯。
伊尔根觉罗氏只能让云罗出来劝大阿哥,“爷,福晋没事。”
“福晋没事,怎么没声啊?”大阿哥就要往产房里挤。
“福晋要攒着力气生孩子,爷若是着急,安排人去御膳房给福晋安排些吃的,福晋没吃什么,怕没得力气。”
大阿哥看了眼产房,连连点头,“好,爷这就去御膳房催催。”不等安排人,便亲自带着朴贵像御膳房跑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大阿哥便带着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回来了。产房里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而大阿哥却又要到了上朝的时候了,正烦着。
而正院里生产动静大,惊动了关氏和乌雅氏,跑来正院想趁着福晋生子的间隙,跟大阿哥说几句话,只是还没开口,便被心烦意乱的大阿哥通通赶了回去,甚至还下令禁足。只可怜关氏,今年这一年,差不多就在禁足中度过了。
大阿哥有心不去早朝又怕汗阿玛责罚,只能交代朴贵守在产房门口,有什么时候立即来乾清宫来他。
“大哥今日来的有些晚了。”太子道。
大阿哥此时并没有心情搭理太子,先是跟汗阿玛请罪,“儿臣因事误了时辰,来晚了,还请汗阿玛责罚。”
康熙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入列,继续议政。
大福晋发动至今也不过三个时辰,太子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走过来轻声道:“孤还没恭喜大哥,马上就要当阿玛了,只是不知道孤这大嫂孩子生下来了没有?”
大阿哥捏紧了拳头,面不改色,“多谢太子,不过福晋就不劳太子牵挂了,定然是平平安安。”
太子道:“母女平安也好。”
大阿哥拳头松了松,心里想着母女平安也好,嫡子明年再生就是。
直到大阿哥下朝回来,大福晋也没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大阿哥心急如焚。惠妃也得知了消息,也过来看了看,情况并不乐观,接生嬷嬷道只怕是一时半会都生不下来。
一天两夜,终于在十月初七的早上,随着一声并不响亮的啼哭,伊尔根觉罗氏总算将孩子生下来了,心情已经濒临奔溃的大阿哥总算是将心放下了。
接生嬷嬷出来报喜,“恭喜大阿哥,福晋生下了个小格格。五斤六两。”
大阿哥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为这个孩子心惊胆战这么久,没想到真的是个格格,若是个阿哥,该多好啊,这下子又该让太子得意了。
大阿哥闯入产房,经历两天生产的大福晋格外的憔悴,唯独看向孩子时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格格,格格也好。赏!”大阿哥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