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棠溪只是浅浅地扬起了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妈，没事。”
我都明白的。
这一句话，棠溪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静默了片刻后，安静当中忽然就响起了清浅的呼吸声，母女俩再看过去的时候，棠为民已经靠在墙角睡过去了。
“爸爸他一定很辛苦了。”棠溪活动了一下筋骨，“妈，还有多少活儿还没收拾？”
“我去把剩下的活儿都做完。”
“没多少了，碗筷招娣洗干净了。”毛若兰看了看院子里面，隐隐约约当中还能看到从厨房门口透出来的橘黄色灯光，“你阮阿姨也在里面帮忙收拾着厨房。”
“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等清和回来，大家就能回家了。”毛若兰也跟着坐下来，按揉起泛酸的腰，“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
就说田招娣吧，这才来没多久，每天都凌晨三四点起来，一直忙活到晚上的八/九点。
也幸好是年轻人能熬得住。
就她和棠为民两个上了年纪的，有些撑不住，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毛若兰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似乎每天晚上回去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后，精神还是尚可的。
“嗯。”棠溪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了。
此时此刻的安静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尴尬，只会觉得很宁静。
白炽灯打落下来的光，笼罩在身上，不知道为何，棠溪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暖意。
静默了片刻，毛若兰想起了方才吃饭的时候，王有财家的说的那些话，“溪溪，刚才你爸也跟我说过了。”
“翠安说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也清楚你对清和是什么态度的，也不会干预你的想法。”毛若兰想了一下，又说，“翠安那边我也跟她说清楚了。”
“她也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乱说的。”毛若兰叹了叹气，“之前我跟你爸爸是有想过的。”
“但是也看过你的态度，也问过你，我们在那之后就没有想过了。”
棠溪点头，“我知道了。”
“妈，我跟清和永远都是兄妹情，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棠溪解释着，“另外……”
她和卫景曜的事儿。
棠溪也不确定要不要跟毛若兰坦白，拧眉想了一下。
毛若兰看得出棠溪在纠结，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有事情想说？”
“但是又不好说？”
棠溪垂眸点头，“嗯。”
“那等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毛若兰并不着急着想要知道是什么事情，她知道棠溪向来都是有主意的。
毛若兰也放心。
“妈妈啊，一直都会在家里，等你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毛若兰轻轻地抚/摸着棠溪的手背，“前面的十五年来，我没能陪你一块儿长大，我是挺遗憾的。”
“唐家把你养得很好，也教得好。”相反，他们一家给唐韵儿的条件就没有那么好了。
“妈……”棠溪一时半会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我是真的非常感谢唐家，把你教得那么好。”毛若兰重重地叹气，“以至于我们对韵儿那个孩子，心里是愧疚的。”
“总感觉我们亏欠她太多了。”毛若兰回头看一眼棠为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的，“溪溪，你爸爸刚才的那一番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人老了，有些感慨而已。”
“妈，我知道唐韵儿对你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棠溪看着毛若兰的双眼，很认真地回答，“我以前想着过去了那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去想起来，再去提起来。”
“可现在一想，如果没有过去的那些事儿，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们。”
“这件事，我还是那个想法。”棠溪垂下眼眸，盯着毛若兰的手，虽然一直都有用系统的灵泉水，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再加上每一天每一天都在重复干活。
手上的痕迹一直都存在，但也有些开始消淡了。
可依然是有可以看得见的伤痕。
“在这件事上，我们两家都没有错，是医院抱错了。”
“在唐家的生活好，那是因为唐文聪和唐母两人有这个能力；而爸妈你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这样就已经问心无愧了。”
“唐韵儿后来做的那些事情，妈你也是清楚的，她这个人是没有必要去同情和可怜的。”棠溪对唐韵儿依然是不喜欢的。
恨意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已经消磨了。
但棠溪看到她，还是不喜欢这个人。
“唉，我清楚。”毛若兰想的不是现在的唐韵儿，只是在想记忆当中那个还算是乖巧懂事的女儿。
“我们都知道，都清楚。”只是一会半会儿还是没法忘记而已。
毛若兰也是很清楚的。
“不着急，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棠溪刚说完，许清和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夜色，还有雨水。
“兰姨，溪溪，外面下雨了。”许清和摇了摇头，又抹了一把头发，“不算大，就是毛毛雨。”
“都忙完了吧？”许清和还是有些担心，“就怕等会儿会下大雨。”
“好了好了，”王有财家的也擦干净手出来了，回头就跟田招娣说，“招娣啊，你先上楼吧。”
“这边我们来锁门就好了。”
“还是在里面锁比较安全。”毛若兰看了看时间，接近十点钟了。
“招娣，你再等会儿啊。”
田招娣摇摇头，“没事，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第一晚的时候，田招娣是真的有些慌张和害怕的，毕竟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祖屋里面还有其他人。
可在棠记里面，那么大的店面就只有她一个人。
田招娣晚上都是不敢下来的，一直在房间里面呆着。
可时间长了，田招娣也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好怕的。
“清和，你过来帮我扶一下。”棠溪叫了一下棠为民，发现他没醒来，感觉还睡沉了。
没办法，只好和许清和一起把人给扶回去。
小辉在旁边看着，也想帮忙，但是他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等我们长大了，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了。”王有财家的两个孩子都看到了小辉眼中的失落，其中哥哥拍着心口跟他保证。
另外弟弟也很十分热情地附和，“小辉，多吃点才能长高的。”
“以后不能吃那么少哦。”晚餐的时候，王有财家的两个孩子可是看到了，小辉的食量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