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棠溪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卫景曜就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嗯，你安排就好了。”卫景曜点点头，似乎也没有什么想说的。
棠溪闭上了眼眸，缓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去看他的时候，眸子是黑亮黑亮的。
如此干净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卫景曜的心口又控制不住地加速起来了。
“嗯？”卫景曜轻轻地嗯了一声，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似乎是不理解棠溪的举动。
“没什么，”棠溪突然摇摇头，低眸去看双膝的时候，棠溪接着又说，“就是突然想到棠为国了。”
“他的事儿怎么样了？”
卫景曜也不怎么去关注了，毕竟都已经是告一段落了，但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年后才会有明确的判决下来。
不过，卫景曜想了一下，“应该也要进去坐三五年。”
跟唐文聪一样，至少都要三年。
等他们两人出来，棠溪应该不在南城了。
在京市读大学了吧？
卫景曜是这么想的。
“嗯，有一段时间了。”三年说长也不短，棠溪倒是希望棠为国能吸取教训，别再做违法违纪的事情，最好也不要再来找棠为民了。
之后，两人又沉默下来了。
可这样安静的氛围是不让人尴尬的。
棠溪觉得异常的心安，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今天忙前忙后的，棠溪也很累了。
卫景曜见她闭上了眼眸后，也下意识地放轻举动，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车内的光线并不明显，外面街道灯光映入来的光线总是一下一下的。
在路灯底下会很光亮，可经过后又变暗了。
像是四重奏那般，有高音就有低音。
卫景曜微微地侧过头，看着棠溪的侧脸，少女的皮肤很白，微弱的灯光下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卫景曜看得仔细，棠溪脸庞上所有的细节都没有放过，最后目光落在了小巧精致的鼻尖上，白白的一点。
底下是微微抿起的唇瓣。
和樱花是一样的颜色。
但又比樱花要好看。
卫景曜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随后迅速地挪开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到车窗上，然而在倒映里依然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棠溪的睡颜。
恬静，美好。
有一种让人放松的魔力。
卫景曜盯着车窗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小车颠簸了一下，卫景曜的心头一震，立刻就去看棠溪，她醒了，但又没有完全醒过来。
睁开眼一下，又合上来了。
迷迷糊糊的，怪可爱的。
卫景曜的唇角翘起来，他靠近棠溪，知道她没有真的睡过去，轻声道，“我的肩膀借给你用一下。”
“嗯……”棠溪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卫景曜很瘦，但也比以前好很多了。
可肩膀依然是没有什么肉的，硬/邦邦的。
很咯人。
但棠溪不想离开，就这么枕着。
小车里面没有开车窗，空气是沉闷的，但是棠溪能闻到仅仅是属于他身上的清洌气息。
淡淡的，像薄荷一样。
很清新的气息，棠溪想，如果一辈子都闻着这个味道，也不是不可以。
与此同时，卫景曜的呼吸之间都是纯粹的奶香味，丝丝缕缕，一点点地钻入鼻息当中，沁入脾肺当中。
车内的时间似乎静止了，安安静静的，偶尔会有几声杂音。
棠溪看着橘黄的灯光，樱粉的唇轻启，“如果时间停止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卫景曜的音色淡淡的。
他的回答让棠溪诧异了一下，原以为卫景曜也会说希望是永远这样的话。
约莫是电视剧看太多了，不是这样的回答，棠溪有些失落。
“如果一直停止在这里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去发现更美好的瞬间了。”静默片刻之后，卫景曜突然就开口回答。
“人类的时间是有限的，但是我想在未来有限的时间里面和你一起去发现无限的乐趣。”
棠溪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音，“卫景曜。”
“嗯？”
“卫景曜。”
“嗯？”
棠溪断断续续地叫了好几声，可卫景曜都很有耐心地回答她，不厌其烦的。
而且听着他的回答，似乎也享受其中。
棠溪笑了笑，“我发现你真的很会说话啊。”
这样的人，为什么上一世没有一个伴侣呢？
又或者是他是有的，只是她不清楚而已。
如果是，那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一刻，棠溪无比地羡慕那个可能存在的女人。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精确无比地击中了我的内心。”棠溪的脸泛红了。
目光所至的地方依旧是他。
卫景曜从未试过如此直白地对上棠溪的瞳孔，干净澄澈，可又那么的火/热。
这灼/热的目光让卫景曜也燃烧起来了。
霎时间，车内的气氛变了。
暖烘烘的。
空气当中好似也有电流的声音，滋滋，滋滋的。
只是不知道是流窜到谁的心里。
卫景曜心神一动，伸手去抓住了棠溪的手，少女的手是温/软的，纤细的。
捏了捏棠溪的指尖，卫景曜正要说什么。
停车了。
“到了。”司机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车后座的两个年轻人的气氛。
只是，司机也想起了满经国和满白晴两人的交代，牵牵小手是可以的。
但要是再进一步，那就不可以了。
司机这才硬着头皮停车，开口打断这旖/旎的气氛。
说完之后，司机也感觉到尴尬，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这两声也让南宫两个少年收回了神思。
棠溪的脸颊是火/辣辣的，她羞/愧地低下头，避开了卫景曜的注视，“我到家了。”
“先回去了。”棠溪心里是一阵懊悔的，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啊？
不过……
棠溪回想了一下，这种心动的感觉，这种心里泛着甜蜜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从前，知道了亲生父母去世之后，棠溪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了亲人，她的一颗心也彻底冰封起来了。
有朋友，也有过追求者，但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也没有人能融化她心里的冰。
就这样，棠溪过了几十年，她也以为她很早就习惯和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是孤单的，可棠溪不后悔。
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