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刚出食堂正面就撞见了来放饭盒的尹子玉,张了张口,朝她颔首,还没开口对方就先说话。
“好久不见了,溪溪。”尹子玉往里边瞧了一眼,见到了卫景曜和齐天乐两人从另外的出口走了。目光一转再回到棠溪身上,咬紧了唇,“你跟卫景曜还是齐天乐在一起了?”
一听这话,棠溪就知道她误会了,摇了摇头否认,“我没有。”
“那你怎么那么好心带粥过来给他们?”尹子玉都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以前你从来不进厨房的。”更别说煮粥给别人了。
就连是周明煦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
昨天中午,尹子玉来得晚并不清楚食堂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唐韵儿像朵小白花一样孤苦无助地站在棠溪对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棠溪欺负人了。
棠溪闻言,甚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摊开手心上下翻了翻,瞧着如今还算保养的好的手,“生活所迫啊。”
“你大可以回去唐家的。”尹子玉非常不赞同棠溪的选择,“唐叔叔和阿姨肯定想你回去。”
“而且,我表哥也作出了不少努力。只要你回去,我们还是一家人。”尹子玉迫切地抓住了棠溪的手腕,“溪溪,你留在那里不会有好日子的。”
棠溪深知现在的棠家远远比不上唐家,可也不容许别人说自家半点不好。棠溪的脸色在顷刻间就冷了几分,反手搭在尹子玉的手背上,“我不会回去的。”
“棠为民和毛若兰才是我的亲生父母。”
尹子玉见她说不通,不由得加紧了力道,声音也沉重下来,“你留在那个家到底图什么?!”
“唐韵儿也知道要回来过好日子,你怎么就一根筋,说不通呢?!”尹子玉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心口起起伏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棠溪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想跟尹子玉再继续争辩下去,一脸正色地反驳,“唐韵儿是唐家的亲生女儿,她回去是理所当然的!”
“而我也是棠为民和毛若兰的亲生女儿,我回我自己家也理当如此,不容置疑。”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棠溪用力拿开了尹子玉的手,“我意已决,以后你不用再来劝我了。”
“棠溪!”尹子玉用力地握紧了手心,“你真的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了!”放弃大好生活,却跑去过穷困潦倒的日子。
尹子玉越来越看不懂棠溪了,连连后退两步,摇头直直地看着她,“溪溪,你变了很多。”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尹子玉眼眸中染上了一层哀伤,以前的棠溪很在乎唐叔叔和阿姨的看法,根本不可能舍得离开他们。
一定是唐韵儿说了什么,才会让棠溪离开的。
尹子玉咬住牙关,呼出浊气,“溪溪,是不是唐韵儿说了什么?”
“跟她没有关系。”棠溪抿了抿唇后,目光清冽宛若一潭深不可测的清潭,清澈可见,却看不到尽头。
也让人猜测不透。
“是我自己的选择。”
早读的铃声响起了。
棠溪也松开了手,轻轻地捏了捏尹子玉的脸颊,“就算我跟周明煦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也是好朋友,是不是?”上一世,所有人都不愿相信她,只有眼前这个傻姑娘,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重新开始,棠溪有想要守护的家人,也有想要一直维持下去的友谊。
“……好。”尹子玉说不过棠溪,但也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
“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忙的。”尹子玉是真的把她当做未来的表嫂,但现在做不成。
也是最好的朋友。
“好。”棠溪很认真地回答。
两个女生冰释前嫌后,在另外一个出口的两个男生也慢悠悠地往教学楼走回去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们两个会大打出手呢。”齐天乐还在犹豫着,等会儿棠溪跟尹子玉打起来要帮哪一个才好。
又或者要拉开哪一个好。
卫景曜幽幽地瞥了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打一架就可以了?”
“……”齐天乐一噎,“也没有。”跟你就不一样了,我怕打伤你。
卫景曜没去理会他眼神里的意思,倒是很好奇棠溪的选择,为什么不回唐家呢?虽然是小门小户,也总比乡下生活要好上百倍吧?
难道真的跟传言一样?卫景曜想起棠溪恬静的小脸,眉眼中显露出来的不争不抢,怡然自得,不像是假的。
齐天乐也很好奇棠溪的选择,他没有藏在心里,而是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你说棠溪为什么想要回去呢?”
“她生父生母没钱又没权。”唐家也没有势力,可相比起来,还是唐家占上风的。随后,齐天乐一想,要是棠溪回唐家了,岂不是不能再吃到她做的午餐了?
那可不行啊。
棠溪还是继续留下来好。
齐天乐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亲生父母都在,也愿意接她回去,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养父母家里的。”
“这也说不过去。”
卫景曜半阖上眼眸,“知道就好。”
高三年级就在教学楼最高的一层,两个楼梯通道,正是旁边,一到走廊上,又那么恰巧碰见了尹子玉。
齐天乐刚想打一个招呼,就被人瞪了一眼,冷哼回去了。
抬起来的手只好拐个弯,摸了摸鼻尖,“女人心,海底针,真的是摸不透啊。”明明刚才已经和棠溪和好了,怎么转头就翻脸呢?
与此同时,棠溪也回到了教室里。同桌谢明兰早早就在准备早读了。
“回来了?”察觉到身旁的动作,谢明兰转头抬眼看过去,见棠溪一脸的疲倦,不动声色地转移目光,“刚才数学小组长来收作业了。”
“嗯,谢谢。”棠溪从书包里翻找出昨晚的数学作业,然后让前桌传上去给小组长。
“我听他们几个说,你一早就到了,怎么那么迟才上来?”谢明兰口中的他们就是买了棠溪午餐的两个男生。
想起午餐,谢明兰鼻尖上似乎又闻到令人沉醉其中的香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她,“今天的四个人份量都满额了?”
“还没,还剩下两个。”棠溪如实回答,扬了扬眉角,问:“你要来一份吗?”
五角钱说多也不多,但绝对不少。谢明兰虽然心动,可她家也没有这个能力给她挥霍。
摇了摇头,谢明兰拒绝了,“不用了,我是帮别人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