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色才将将破晓,晨光熹微。
揽夜阁中。
白挽梨团在君长烬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小爪里还怀抱着那几条银光粼粼的鲛尾纱。
红绒绒的小身子伴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看样子睡得正香。
冷不防一只手却从旁伸出,毫不留情的抽走了她怀里抱着的鲛尾纱。
白挽梨软乎乎的小肚皮就那么毫无遮盖的暴露在空气里。
紧接着一只大掌带着秋日晨间的寒露,在她裸露的小肚皮上放肆的揉了又揉。
“唧唧!”还在睡梦中的白挽梨猛地惊醒,吓得一下子从大床上跳了起来。
小爪一绊,整只狐像只红绣球一般朝后一滚,差点就要落到床底下去……
一双骨节匀直的手在她滚落下床之时,稳稳的接住了她。
“小白。”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君长烬那断肠花一般妖冶的面容。
君长烬直接曲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见小狐狸眼神瞬间清明,捂着脑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倏地笑了。
“这下终于清醒了?”
白挽梨小爪指了指窗外沉黯的天色,愤怒的叫:“唧唧!”
天都还没亮呢,断肠花这么早把她喊起来,她当然困了。
君长烬却是直接拿出杀手锏威胁:“还想不想摘那长生花,想不想恢复你的灵力了?”
白挽梨小身子一僵,闻声紧张的看向他。
“哦。”君长烬却沉吟着作势要走,“看来小白更愿意睡觉,那本王便不打扰你了。”
“唧唧!”白挽梨连忙伸出小爪子勾住君长烬的衣襟,两颗葡萄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说好的要带她去摘长生花,可不能后悔啊!
君长烬垂眸睨了眼她把自己攥得紧紧的狐狸爪,似笑非笑的转过身。
“不困了?”
“唧唧!”白挽梨疯狂摇着小脑袋。
“不想睡觉了?”
“唧唧!”白挽梨继续疯狂摇着小脑袋。
“不怨本王一大清早的把你给叫起来了?”
“唧……”白挽梨原本摇着的小脑袋突然停了下来。
君长烬一声长叹,伸手欲要将她勾着自己的衣襟扯出:“看来小白还是怨的,本王那便不在你眼前讨嫌了。”
“唧唧!”这话给白挽梨吓得,当即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君长烬这才勉强满了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嗯,那小白便随本王去吧,吃饱了再上路。”
吃饱了上路……
白挽梨的狐狸小嘴忍不住一抽。
怎么这话一从君长烬口里说出来,总感觉她上的像是断头路。
甩了甩狐狸脑袋,赶紧把这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里晃悠了出去。
君长烬本想将小狐狸从寝居里带出去。
谁知怀里的小东西竟然挣扎着又跳到了床上,两只小爪抓起一条鲛尾纱,恋恋不舍的看着不愿意离开。
君长烬凤眸微微一眯:“你还想带上它?”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白挽梨喜出望外的点了点头。
“你愿意带也可以。”出乎意料,君长烬并没有强行将那条鲛尾纱从她的梅花小爪间夺走。
正当白挽梨喜滋滋的叼起那条鲛尾纱,就想向他走过来时。
君长烬却薄唇轻吐:
“不过本王好心提醒你一句。”
“无境之海有鲛人,这鲛尾纱便是取自鲛人尾鳍所做。”
“若是让它们嗅到了你身上属于同类的味道……”
剩下的话君长烬戛然而止,只是玩味的看她一眼。
却让白挽梨一个寒颤,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老早就听美人师父说起过,鲛人本属海族,长居九州华月之境的东西二海。
生性凶猛,天生的大妖。
别说她现在失去了灵力,就算还有,以她的那点儿修为,也根本不够看的,只有夹起自己的狐狸尾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虽然不知道无境之海里的鲛人和九州华月境的那些鲛人相似不相似。
但能被这朵黑心肝的断肠花在她面前刻意提及,想来也是棘手。
想到这,白挽梨赶紧把嘴里的那条鲛尾纱放下,又用小爪子刨得远远的。
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君长烬看着她前后一连串的动作,凤眸更深邃了几分。
幽幽道:“想不到本王的小白还挺惜命。”
白挽梨闻声骄傲一抬头。
那是当然咯。
要不然那么多术法,她也不会缠着美人师父把保命的那几个最先学了个遍。
见她做出了决定,君长烬也没说好还是不好。
只是伸手将她再次搂进了怀里,又抱到了外间那张摆满早点的大桌上。
当然,所有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点心,全是君长烬一个人享用的。
属于她的,依旧是那一碗寡淡得可怜的逐风狼奶。
她被君长烬一勺接一勺的喂着那添了花蜜的狼奶,心底忍不住忿忿的想,迟早要让君长烬知道自己的真实年纪。
偏过头看了眼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吃着美食的君长烬,白挽梨馋得葡萄眼含了一汪泪。
太欺负狐了!
用完早膳,君长烬抱起她,在跪满一地的“恭送王爷”声中,紫衣冷淡一拂,走出了王府大门。
白挽梨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记下出府路线。
谁知道君长烬一把将她往外张望的小脑袋压进怀里,嘴角勾起的笑容幽凉:“小白眼珠子转个不停,该不会是想记下路线,趁着本王不在的时候逃跑吧,嗯?”
察觉到他特意加重的尾音,白挽梨葡萄眼一颤,顿时不敢瞎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