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只“暴殄天物”的小狐狸白挽梨本狐已经被君长烬带到了饭桌前。
她心底惦记着自己的那条烤鱼,禁不住扬起自己的葡萄眼往饭桌上张望。
然而属于她专人的小饭桌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只青瓷玉碗搁置在上。
玉碗里荡漾开来的奶白色形状的液体十分熟悉,不是她现在整日都要按时喝完的逐风狼奶还能是什么?
白挽梨葡萄眼里闪过一丝泄气,她气鼓鼓的瞪着君长烬,嘴里愤愤不平的唧了一声。
仿佛是在质疑着他为什么不讲信用。
君长烬把她带到她的小饭桌前坐下,伸手拿起那碗已经添加了花蜜的逐风狼奶,语气淡淡:
“你不是想吃烤鱼吗?喝不完它,烤鱼便没得想。”
君长烬坚持认为,两个月大的幼狐,只有兽奶才是主食。
他将一匙狼奶喂到白挽梨的小尖嘴巴前,挑了挑眉:“张嘴。”
想着自己即将出炉的烤鱼,白挽梨艰难张开了狐狸嘴,任由君长烬将逐风狼奶一匙接一匙的喂到了自己嘴巴里。
直到那只青瓷玉碗见了底,君长烬才淡淡将碗搁在一旁,回首对追命道:“叫他们把那太极锦鲤呈上来吧。”
白挽梨葡萄眼顷刻一亮,刚才的蔫巴巴瞬间不见了踪影,兴奋的伸长脑袋向门口处张望。
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君长烬不觉失笑:“不过一尾锦鲤肉,有那么高兴吗?”
“唧唧!”白挽梨对他甩了甩小尾巴,大眼睛竟认真的眨巴了一下,像是承认了他的问题。
她都多久没吃到美人师父做的椒盐小鱼条了,想起来倒是怀念。
再说跟在君长烬身边的这些日子,他也当真把她当做了一只小奶狐,不仅点心不让多吃,每日还要在他的要求下乖乖喝掉那快要喝腻喝吐了的狼奶。
嘴里没有半点肉味儿的白挽梨只觉得活着了无生趣,只想立地升仙了。
好不容易有打牙祭的机会,她自然是兴奋的不得了。
在白挽梨的翘首以待下,那张门帘子被掀开,一连十几二十余人流水一般手持着托盘挨个走了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后施了个跪礼又静悄悄的离开。
很快,原来那张空旷的餐桌上便琳琅满目。
光是那条太极锦鲤,就分为了好几道菜。
连那铜钱大小的鱼鳞,都被炒干制作成了椒盐鱼鳞片和晶莹剔透,犹如水晶的鱼鳞冻。
鱼骨佐以枸杞点缀,熬成了一盏浓浓的乳白色鱼汤。
鱼身更是依照君长烬所说制成了两道。
除却脊骨处的鱼肉和着鱼骨一起炖了汤,其余鱼肉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软,撕开外表附着的黄金色鱼皮,里面嫩白的肉和热气一起飘散了出来。
还能这么吃?!
白挽梨葡萄眼从鱼鳞冻上瞟到了鱼汤,最后盯着那份属于她的烤鱼,小爪已经走不动道了。
见小东西两只狐狸眼晶亮晶亮的,满是兴奋和好奇,君长烬紫衣一拂,冷声搅了她的兴致。
“这就稀奇了?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
“日后跟在本王身边的时间可还长着,别老是露出那副一惊一乍的样子来。”
什么叫没见过世面,什么叫一惊一乍?
白挽梨终于从美食中抬起眼,怒火冲冲的瞪着君长烬。
这朵断肠花,知不知道她可是青丘的小帝姬!
虽然,也是唯一一个住在山里整整两百年的帝姬。
想到这,白挽梨有些泄气,小尾巴软软垂落,似乎面前的一桌子美食也没有刚才那么香了。
这小东西还不高兴了?
君长烬索性把她狐狸小脸扣住,往自己的方向偏了过来,强硬道:
“你是本王的宠兽,自然也代表着本王的颜面,懂了吗?”
“唧。”僵持许久,白挽梨不甘不愿的点着脑袋应了一声。
反正在这朵断肠花的主场,她是拗不过他的。
等她回到了栖雪山……哼哼!
眼见小狐狸露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君长烬凤眸一悦,竟还纡尊降贵的主动挟起一筷子烤鱼肉,放进她的小碗里。
光是闻着那诱人的香味,白挽梨就小爪酥软,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她小爪子珍惜的捧起那块烤鱼肉,腮帮子鼓了又鼓,一点点品咽着那条太极锦鲤肉身上的美味。
这条大胖鱼,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这鱼肉,快及得上她们雪山溪水里的鱼儿肉一样嫩了。
白挽梨两只葡萄眼感动得都快流出眼泪了,吃着吃着不知怎的在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都说吃哪补哪,可那条大胖鱼脑子那么笨,不知道等她吃完它后会不会也……
正想着,冷不防从窗户外悠悠然飘进来一根人参。
白挽梨爪子里的烤鱼肉啪啦一掉。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根慢悠悠漂浮到她和君长烬身前半空处的人参,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她就说那条大胖鱼的肉不能吃吧!
才吃几口,自己怎么都产生幻觉了?
白挽梨赶紧回过头瞟了眼君长烬,却见他面色如常,只冷冷挟了几箸鱼肉,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那只突然闯进来的人参。
她哭丧着一张狐狸小脸,对着满碟子酥嫩飘香的烤鱼肉垂涎三尺,有心没胆。
真的是只有她一个人,啊,不。是一只狐才能看见的幻觉!
啊呜呜呜,该不会是这条大胖鱼觉得自己死得太冤,想要回来找她报仇吧?
却见那根人参漂浮到了两人身前三丈高便停顿下来一动不动了。
而后浑身上下的几百根须子一起颤动起来,浓郁的木系灵力瞬间自人参上澎湃荡漾开。
面前的空间漾起一圈接一圈的水波状波纹。
等那泛起的水波平复后,那根人参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面水镜状的东西。
那面水镜先是抖了抖,而后画面渐渐稳定,灵气氤氲间冷不丁的晃出一张脸来。
“长烬,是我。”公孙珩一身鲜艳的翠绿色衣裳,腰间依旧挂满了好几只缀满珍珠宝石的药囊。
他一边抖着折扇说话,还一边凑近那张水镜,梳理着自己鬓边垂下来的两根龙须长发。
自以为风流倜傥后,才开了口。
有君长烬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在前,他可得好好打理一番自己,千万不能被比下去。
只可惜待亲眼瞧见那袭紫衣白发妖冶夺魂的男人,公孙珩才发现自己再一次输得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