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一通,君长烬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大掌随手揉了揉怀里的小狐狸,眼见从狐狸毛上沾染了一手的草屑灰尘,君长烬不禁脸色一黑。
一手挟起小狐狸肉滚滚的脸颊,眼神嫌弃的道:“小白,你是该好好洗洗了……”
也不知道这群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这么脏。
还是得由他亲自给这狐儿洗涮一遍才是。
“唧唧。”白挽梨的小眼神里透着点心虚,小脚掌不安的动了动。
其实荔圆每天都有给她洗香香,可勤快了。
最主要是因为她今天晚上打算逃跑,在王府里到处乱滚了一圈,身上这才脏兮兮的。
还有她那条受伤的腿,可是铁打的“罪证”,可千万不能被君长烬给发现了。
白挽梨眼珠乱转,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躲避过去,眼前景物一晃而过,她被君长烬逮着两只小耳朵提了起来。
“唧唧唧!”小狐狸很不舒服的尖叫了起来。
君长烬蹙眉就这样看了小狐狸一会儿,察觉到它的不情愿:“罢了。”
又改回和之前一般的姿势搂抱着她。
垂眸扫了眼胸前已被弄脏的那块衣襟,君长烬淡淡道:“准备热水。”
刚好他也乏了,与这小狐儿一道共浴便是。
……
亲眼看着烬王抱着小狐狸一同离去,荔圆这才舒了口长气。
心有余悸的想,没想到烬王殿下当真如传闻一般……
不,简直比传闻里的还要凌厉慑人!
刚才可吓死她了。
又不舍的朝着白挽梨消失的方向张望,也不知道和烬王爷那么可怕的人单独相处在一起,小狐狸会不会有事……
绝命和追命二人相继离开,唯独诛命还没走。
高大冷硬的男人似乎往荔圆的方向沉默的望了眼,就要转身离开。
冷不防身后却传来女孩磕巴又小心的声音:“欸,那个、那个,能不能等一等?”
诛命回过身,荔圆看清他的长相,眼睛顿时一亮:
“你是不是每天中午都来厨房要吃的那个人?”
难怪她看着眼熟得很。
“……”诛命动作极缓的点了点头。
看见熟人了,荔圆语气也松快了不少:
“我是那个烧火的小丫鬟呀,你每次来我还多给你留了几块馒头呢!嘿嘿嘿~”
那些馒头还全都是她从自己的口粮里节俭下来的,可不容易了。
诛命终于张口。
只是或许是因为太久不曾同王爷以外的人讲话,聊的还是杀人以外的话题,他沙哑的嗓音略微有些迟钝僵硬。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荔圆:“是厨房的管事郁婆婆,她嫌我吃得多,把我调过来了。”
诛命沉默一瞬,向着荔圆走近。
夜风拂过,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刺鼻。
是了,烬王吩咐过,叫他活剥了墨柳的皮。
荔圆浑身爬满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诛命看见她的动作,停顿在她身前三尺处不再前进。
只是弯下腰,把怀里贴身藏着的一个小瓷瓶搁在离她不远的地上,喉咙低沉地留下一句话:
“以后,要小心。”
再触怒王爷,他只能亲手杀了她。
“喂、喂!”
说完这句话,诛命的身影已经融入在了夜色里,任凭她怎么叫也不回头,几息就不见了踪影。
捡起那只还带着男人指印的瓷瓶,清浅的雪莲气息扑鼻而来。
是上好的愈伤灵药。
荔圆握紧了手中药瓶,感受到了瓶身散发出的余温,不禁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揽夜阁。
深紫色衣袂在夜风中飘拂起一角,君长烬边伸手揽着那只小狐儿,边踱步向着里处走去。
“公孙珩那边传来消息没有?”
追命拱手答道:“属下这边暂时还未接到少谷主的回音。”
君长烬低低一声嗤笑:“公孙那家伙,反应可真够迟钝的。”
他都从极寒之地回来了,口口声声说着要帮他替小狐狸一探究竟的公孙珩却还是杳无音信。
从他手头整整撬走了二十万颗灵珠,就是这么办的事?
追命道:“王爷可要属下前去药王谷催促少谷主一番?”
“不着急。”君长烬指骨剔透修长如琉璃,于月光下不轻不重地摆动了一下。
唇角艳如血,勾绕出一缕薄笑,“再给他十日的机会。”
“如若届时还没有收到回音,本王不介意亲自上门,拜访一趟整个药王谷。”
追命看着王爷脸上绽开的笑,脖颈后面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两根。
每当王爷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他还是提前为那位少谷主默哀吧,这世间可还没有人敢放烬王的鸽子。
谈话间,君长烬已经携带着怀里的小狐狸来到了一处空气幽幽、宁静到无人把守的院落。
这是白玉浴池,亦是君长烬最常用的沐浴之地。
“属下告退!”知道烬王沐浴时从来不喜有人在旁打搅,追命急忙自觉止住脚步。
“嗯。”君长烬颔首应了声,只是胸前那只红色的小狐狸仍旧被他单手攥得紧紧,丝毫没有交托给追命带下去的想法。
追命见此不由得开口多问了句:“王爷,这只小狐狸……”
白玉浴池向来除却烬王本人外,不得有他人涉足。
追命心头惊得一跳,难道王爷还想将那只小狐狸也一并带入白玉浴池?!
“它随本王一同沐浴。”君长烬回眸看他一眼,眼尾冷淡,“如何了?”
“王爷恕罪,是属下多言。”听出烬王语气里隐含着的不悦,追命赶忙低头施了个抱拳礼,退了下去。
只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朝白挽梨望了眼。
那眼神里满是复杂,恐怕单用言语已经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