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先生说,前天有一个人到村里卖东西,他看到一个扎扣,买下来了。
滕叫天差点没站起来,看着六先生。
“六哥,东西呢?”滕叫天问。
六先生从兜儿里把扎扣拿来出,递给滕叫天,他看着,确实是,老刘在天桥地摊买下来的一样,和他纸铺地下室的那个也是一样的。
这扎扣出来了,而且像是很自然的出现,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这扎扣是官扎放出来的?
那镇那边没有停下来吗?
六先生看着滕叫天的表情,也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了。
六先生也听说过扎扣儿,但是没见过。
这是过去扎纸人的身份牌,现在扎纸人不弄这种东西。
扎扣儿接二连三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巧合。
六先生这个土扎,村扎,外扎也是开始不安了。
如果官扎真的没有做一些事情,那肯定是还有人,后面还有人搞事儿。
那镇说不像是洗纸。
六先生也是弄不清楚,出来也是探探信儿。
喝过酒,六先生回村,滕叫天回纸铺。
早晨起来,吃过早饭,滕叫天准备进扎房点染三十六伶,有人敲门,在前面。
滕叫天听了一会儿,确实是敲门,他过去,把门打开了,一个人站在外面,三十多岁。
“滕老板,我是老刘介绍过来的,当搭客。”这个人说。
滕叫天一愣,纸铺确实是需要搭纸。
“我没见过你。”滕叫天说。
所有的搭纸滕叫天都见过,生的搭纸,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着,纸铺是不会接的,因为害怕出问题。
“老刘介绍我来的。”
滕叫天让他等一会儿,把门关上了。
滕叫天给老刘打电话,问了,老刘说确实是,这个人很老实,放心的用,没当过搭纸,不过教教就会了。
滕叫天打开门,让这个人进来。
问了一下,姓周,滕叫天叫他大周。
开纸铺,大周话不多,就是干活儿,滕叫天坐在前面喝茶。
喝了一会儿茶,滕叫天告诉大周,有事叫他。
滕叫天点染三十六伶女,一直到天黑才出来,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点睛,这个班扎的点睛是有点诡异,阴阳眼,一里一外的,里点阴,外点阳。
这个滕叫天是有点哆嗦的。
“大周,下班了,关铺。”滕叫天说。
关铺后,大周走了,滕叫天从后门出来,去小塘。
小塘也开业了,红灯高挂。
进去,服务员把滕叫天带进客厅,泡上茶,说去叫苏婉。
苏婉跑进来的。
“滕哥哥。”苏婉笑着。
滕叫天一哆嗦:“你可别这么叫,我受不了。”
苏婉笑起来,倒上茶。
“滕先生,这样叫行吧?”苏婉有点调皮。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情没有。”滕叫天说。
“处处小心就是了。”苏婉说。
苏婉让人弄酒菜。
滕叫天说:“不必,我自己回去煮点面,现在不饿。”
“我也没吃。”
酒菜上来,喝酒,苏婉说:“昨天那镇过来了,亲自给我送了一个官扎,说我喜欢。”
“你留下了?”滕叫天问。
“是呀,我也不想留下,虽然我喜欢,那镇我第一次见,这个人放下东西就走了。”苏婉说。
“什么?”滕叫天问。
“等下。”苏婉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东西过来了。
滕叫天接过来,打开长条的盒子看,是扎扇,非常的精致,挂金扣银带宝石,这是赏扇,并不是实用的,那长条的小盒子是檀香木的,看来是很贵重的。
官扎只扎丧,丧扎不理阳,那么这扎扇也是丧扎。
“你打算怎么办?”滕叫天问。
“我也正想找你,送回去,根本就不认识,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必定有原因,我可不能要。”苏婉说。
“你还挺聪明的。”
“那是。”苏婉笑起来。
喝过酒,滕叫天拿着盒子走了,他去了西郊观巷。
晚上九点多,西郊观巷人还不少,东北的三月份还是有一些冷的。
敲门,有人开门,进去,那镇就站起来了。
“哟,滕爷。”
“打扰了,不多说,这东西还给你,苏婉不要,托到了我。”滕叫天说。
“滕先生,我送给小塘苏婉这把扇子,也是听别人说她喜欢这样的东西。”那镇说。
“那爷,太贵重了,苏婉说,和你也不认识,不能收的。”滕叫天说。
“也好,以后的。”
滕叫天没问那镇送扇子的原因。
滕叫天回纸铺就休息了。
早晨起来,大周已经打扫完了,铺子开着。
这让滕叫天挺满意的。
滕叫天吃过饭,喝茶,琢磨着点睛,阴阳睛,他有些紧张。
喝过茶,滕叫天进扎房。
他坐了半天,出来,到院子里抽烟,抽完烟再进去,就调色。
他点睛,这个点睛并不简单,先画后染,正常的扎纸一点而成,虽然说是简单,就这一点,至少要练习上三到五个月。
而这个班扎要先画后点,点的就是中间的那一个点,眼睛画出来,点中间的黑点。
一直到中午,滕叫天才完成一个伶女的点睛。
他看着,不禁的一哆嗦,阴气四起。
滕叫天后悔了,看来班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尽管他想到了种种的情况,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寒气四起。
他把点完睛的伶女放进了地下室的一角,用黑布蒙上,并把黑布的三个角用桃木钉固定住。
他是害怕出事。
滕叫天出来,告诉大周,出去转转,如果天黑不回来,就关铺。
滕叫开背着手,低着头,在街上走后,那伶女点睛完成后,阴气四起,这让滕叫天没有料到。
冷风一吹,滕叫天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
他去了西郊观巷的胡同,进了伙房胡同,找了一家炖菜馆。
他坐下,喝酒,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逸进来了,一看就是专门找他来的。
那逸坐下,自己倒上酒。
“滕爷,我看到你过来了,我也正想找你。”那逸说。
滕叫天感觉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似乎他知道关于洗纸的事情一样。
“那爷,先干一杯。”滕叫天把酒干了。
“滕爷,就官扎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乱官了,三十六官,分成了三官了,那镇那一伙人,就是想把官扎胡同变成旅游点儿,把官扎展现出来,还有一伙是不同意,他们想安静的生活,官扎永远不再现,剩下的就是我这边,三十六官扎在这儿生活,原本就是相安无事的,我计划是离开官扎胡同,不想和他们搅在一起了,和我一样想法的人,有六个,但是那镇强硬,不让离开,说官扎的人,就是死也死在官扎胡同。”那逸说。
滕叫天看着那逸,和他说这个干什么?
“那爷,官扎胡同打开,拿出两个院子参观,展现官扎,拿钱,我到是觉得也没有什么。”滕叫天说。
“滕先生,确实是,这是正常的思维,但是官扎是不示人的,官扎有官扎的规矩,那镇要破坏规矩,如果说不破不立也没有问题,问题就是说,官扎也是扎纸,是扎纸就有规矩,如果破了规矩,说不定就会出什么问题,过去的官制,就说摒弃了那些东西,官制官扎实际上也是没用了,过去的朝代了,那么官扎还有着自己的规矩,不示官扎,不离官扎……有很多官扎的规矩。”那逸说。
那逸说得明白,民扎有着民扎的规矩,官扎有着官扎的规矩。
那逸害怕的是官扎的规矩?是怎么样的规矩让他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