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叫天中午关了铺子，去了鬼市。
他进了那个胡同，他想吃那些菜。
进去，往里走，拉门进去。
“您走错地方了。”那个人说。
“我……”
“你走错地方了。”
滕叫天看着那个人，有点不太确定，屋子里的光线太暗，看屋子，没有喝酒的桌子，沙发，喝茶的。
“对不起。”
滕叫天出来，给老刘打电话。
“每个月的鬼日子才开，十三号，别乱来。”老刘说。
“噢。”
“你在鬼市等我。”老刘说。
老刘过来了，带着滕叫天又进了一条胡同。
这胡同乱七八糟的。
走到里面，拉门，那门竟然掉下来了，把滕叫天吓一哆嗦。
“老左。”老刘叫了一声。
一个老头出来了。
“哟，老刘，进来。”
过去，这不是酒馆。
“我去弄菜。”
叫老左的人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才回来，拎着六个菜，摆上。
“喝酒。”老左说。
“介绍一下。”
“没必要，叫天纸铺的老板，南城人没有不知道的。”老左说。
“见笑了。”滕叫天客套。
“在我这儿不用客套。”
喝酒聊天。
滕叫天就是听着。
喝到一半的时候，老刘说：“到后院看看。”
这前院是很破，没有想到，后院竟然非常的利索。
后院一排的小平房。
打开一间的门，进去。
滕叫天愣住了，三面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全是坟墓里出来的东西。
这在鬼市真特么什么人都有。
阴气很得。
“这件我拿了。”老刘拿了一个盘子。
出来，本以为就这样了，老刘说：“那间房子打开。”
老左犹豫了：“这个……”
“老左，我这是不信我？”
“好吧！”
打开那间房子，进去，滕叫天一愣，棺材就摆在中心，就一口棺材。
“滕老板要了，有一个订活的，要。”
“什么人家呀？”
“老左，你不懂规矩？”
“我不问，送到什么地方？”
“废话，叫天纸铺，半夜一点，后门。”
老刘说完转身走，滕叫天跟着走，离开了这地方。
老刘出了鬼市，就去了一家酒馆。
点菜。
“老刘，你给我弄个棺材，这个……”
“你把钱给老左转过去，二十万。”
“疯了？”滕叫天说。
“这口棺材太值了，给多少钱弄不到的。”
“我认这个钱，可是我买棺材干什么？”滕叫天虽然不高兴，但是还是忍着。
老刘沉默了良久，说：“九城死的日子，你还记得不？”
“13号。”
老刘说：“你在九城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你没注意到，一个要饭的，就在你们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滕叫天确实是想起来这个人，当时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呢？”
“然后就是，明天九点你在纸铺等着，这个人会去的。”老刘说。
这事太诡异了。
老刘不会坑滕叫天的，他心里很清楚。
第二天，滕叫天早晨起来，开铺子，泡茶喝茶。
纸铺是一直没活儿，怪怪的。
九点，那个人出现了，穿得破破烂烂的。
这个人进来，就往后面的屋子里去。
进去，滕叫天给泡上茶。
“不必了，我说完事就走，九城，就是你的妻子死在13号，你可能是没有想到，九城被送回阴磁，所炼化的炉号也是13号，这是你逃不过去的。”
“不过就是两个13。”
“13遇13，你是扎纸人，扎纸的时候，是不能遇的。”这个人说。
“那无解？”
“这谁敢解，我是受你朋友之托，给你算出来的，这个月13号是你的死日子。”这个人说完就走了。
滕叫天愣了半天，他笑起来，扯淡。
滕叫天虽然不信，但是心里也发毛。
他坐在前面喝茶，尽里也是很乱。
晚上，去肇启运那儿吃饭。
说这件事。
肇启运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
“扎纸的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滕叫天说。
“这是双13，你不信也得信。”
滕叫天到是害怕了。
“无解？”
“就我所知是无解。”
滕叫天一想，完犊子了。
还有七天时间。
滕叫天喝完酒回纸铺，坐在那儿发呆，就这样挂了？
这真是特么命。
半夜，棺材就送来了，滕叫天让放到后院。
他休息。
早晨起来，看那棺材，特么不是净棺，就是放过人的，不过那棺木是绝对好的，放上千年不腐烂。
滕叫天喝茶，看着来往的人，再有一个星期，他就躺在棺材里了，这也挺好的，安静了。
这是真安静，就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死了一样，没有人来，没有电话来，也没有扎活儿。
滕叫天闲着，进扎房，看着扎兵，扎料，扎具。
他琢磨着，也是成了，扎最后一扎，金的扎具，人筋扎料，也算是极致了，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滕叫天拆了扎兵，那真是见了功夫的扎活儿，所扎都是反扎，用的是筋料，上的纸是皮纸，不说是什么皮纸。
滕叫天把皮纸重新打湿，铺平，阴干，这不能见阳光。
滕叫天扎了等身的人，和自己一样的，这样的人扎出来，会不会和扎纸成兵一样呢？
如果是一样的，那他的扎也算是达到了极致了，也算是当了一回扎纸人。
这活他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
完成后，他没有再进扎房，开始安排后面的事情。
他把南北叫来了，纸铺，还有其它的都写了遗嘱。
南北弄得直发懵。
“没事，我担心有一天出问题。”滕叫天说。
南北离开的时候，那眼神滕叫天看得出来，迷茫。
滕叫天一直琢磨的就是滕小晨。
他犹豫了一天时间，给滕小晨打电话。
“小晨，是我，要在银行保险柜里，给你放了一些东西，密码……”
有密码就可以取。
“我真的谢谢你老滕。”滕小晨挂了电话。
滕叫天的眼泪下来了。
剩下的时候，滕叫天就是喝酒，他不知道在最后的日子能干什么。
阴积数他不想再动了，因为这个，九城死了，他不想再提了。
这个世界灭亡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死是大家的。
但是，让滕叫天没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