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害怕被乡亲举报,谁知大家私下竟达成了莫名的默契:即便看见了杨晨,也当没看见。
乡长更是在统计户籍时,直接把杨家当绝户报了上去。
庄稼成熟时,要么自己来,要么托人来帮杨家收麦子。
去年,杨晨祖父病情恶化,也是乡长找了大夫来给老人家看病,改了原本药方里的几味药。
杨家、李家以及乡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日复一日。
杨晨与李家大女儿有情,本是要结亲的,可如今这个局面,却不知如何做对正常的小夫妻。
李家七岁的小女儿可怜兮兮地看着陈亮等人:“你们是不是要抓杨哥哥走?求求你们,不要抓好不好?”
杨晨带走了孩子,故作镇定:“我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与其夜夜担心这一日何时到来,这样也好。按《云国律法》,逃避赋税受杖刑和徒刑,我愿意同几位去县衙认罪,但此事与我母亲和妹妹、还有李家无关,都是我一人过失。”
李家大女儿在一边哭了出来。
南茉、周骥四人面色有些复杂。
周骥先开了口:“我是工部之人,奉命修桥,不管你们这里户籍之事。”
然后用手肘撞了下余成岁。
一向耿直的余成岁点了点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与我们无关。”
陈亮顺着话说:“我只是奉县令之命,保护南小姐。”
金县令原话:务必保护书院学生周全,毫发都不得有伤。可没提及要帮忙处理户籍之事。
李家大女儿止了哭声,与杨晨诧异地看着四人。
最后发言的是南茉:“我负责整理黄石乡户籍,你既是杨晨,那便没有失踪。杨家一共五口人,此事我会如实记下。”
言下之意:我就一负责整理档案的,你逃不逃税关我啥事?
又当看不见目瞪口呆的李家几人,她自顾自地问余成岁与周骥:“帝都这几年有项措施,叫‘医疗补助’,每户人家每年拿出一百文钱,那么去指定医馆就诊买药,便能享一千文钱的补助。若想多些补助,也可以拿出两百文或三百文,补助便提升至了两千文、三千文。你们听说过吗?”
“不仅听说过,我还保了呢!两百文那档。”
周骥夸道:“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措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每年看病花费可不少,自打参加‘医疗补助’,每年省去了一大笔开销。”
南茉又问陈亮:“我记得这事的公文早就到各州了,曲宁县没收到州里的文吗?”
陈亮挠挠头:“是有这么回事,可咱们县不富裕,百姓也舍不得一下子拿出一百文钱来,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