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霞光衬得天边明媚,光芒照在屋脊上,坠落在瓦片上,漫天红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纱裙。
霞光落在宋枝枝脸上,又落在她指间,她瞅瞅天边大红大紫晚霞,就感觉天空很美。
她同萧御尘嘀咕两句,便同红袖转身。
廊庑下,暮色变得模糊,萧御尘怔怔地望着宋枝枝远去,直到她走远看不见尽头,他就感觉心有些痛。
从前宋枝枝在府中为药人,她吃过各种药材,毒药良药伤害她身子,那些药喝下去,她躺在地上打滚。
就这样,宋枝枝喝下药各种反应,她只能忍受。
那时候原主爱萧御尘,哪怕是他不爱她,她也愿意喝下汤药。
他每每想到自个儿从前这样对宋枝枝就难过。
风吹得菱花窗“咯吱”响,冷风透凉意,夜雨在外头浇灌,天边惊雷滚滚。
雨有些凉,萧御尘同丰泽走进来,他坐下后就盯着木窗外头,漫无目的地望着外头。
雨下的有些大,冷风从木窗吹到屋里,雨便落在萧御尘肩膀上,又跌落在他指间。
那扇木窗被风吹得“嘭嘭”响,便弹开个小缝。
烛火飘渺,男人那双冷眸变得幽深。
少倾,一幕幕画面涌上心头……
那年冬日,京城下起一场大雪。
雪花纷飞,王府素白一片,萧御尘穿过雪地走在廊下,他手中握个青花瓷碗。
那碗里头是汤药,萧御尘握起青花瓷碗往前走,他将碗放在手中比划,在想宋枝枝喝下这碗汤药是什么感觉。
一袭蓝色纱袍,将他在雪地中倒影拉的修长。
是萧御尘。
是京城赐了国姓的人,他当年制服叛乱有功,用性命救过皇帝。
彼时萧御尘不过才十三岁,一袭月白色披风却遮挡不住他清冷气质,眉宇间透出几分警惕。
因为一出生萧御尘便被人下毒,他在府中谁也不信,哪怕宋枝枝很爱他,他也觉得她在利用他。
很快,萧御尘走到架子床边上,便把青花瓷碗举高:“快喝!”
“王爷我不喝!”宋枝枝跪在床上,她同萧御尘磕头。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便握起碗送到宋枝枝嘴里,就这样把又苦又涩的汤药灌进去。
这药落进肚里,宋枝枝疼的在床上打滚,她连滚带爬从床上滚下来,便开始吐血。
这血落在地上,犹如曼陀罗花绽放,她吐完还不忘瞅着萧御尘。
他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便瞅着宋枝枝。
她疼的死去活来,便抓住萧御尘水袖:“王爷你是爱枝枝的,枝枝不想喝这些汤药!”
“我只是让你试药!”萧御尘说完便转身。
很快,宋枝枝追过来,她扑到萧御尘怀里抱住他:“王爷你别丢下枝枝!”
“你不过是你爹爹送到摄政王府监视我,又何曾有爱?”萧御尘推开宋枝枝,他便转身往外头走。
廊庑下,宋枝枝望着萧御尘远去,她在作药人日子,在府中尝尽无数草药,这些药在她体内游走,她的血能治病,身子早已百毒不侵。
思及此,萧御尘有些后悔,若是从前对宋枝枝好些,她会不会同他好好过。
他告诉自个儿要好好待宋枝枝,用他真心感化,或许她会回心转意。
翌日清晨,萧御尘早早起来,他便走到宋枝枝面前。
妆奁上立着个鎏金耳环,宋枝枝握个耳环戴好,她面上有些疑惑:“王爷,你怎么来了?”
“走,带你入宫!”萧御尘记得宋枝枝在查太子,他便带她离开。
红袖和丰泽跟过来,几个人坐上马车,马车穿过街道往前走。
风吹得杏色纱幔翻飞,宋枝枝撩开纱幔,她瞅瞅街边人来人往,就感觉萧御尘有些奇怪。
她盯着打量一番,面上有些疑惑。
街边飘来香味,宋枝枝舔舔嘴唇,她单手托腮靠在木窗边上,望着街边卖羊肉串摊子流口水。
这口水快要流淌出来,宋枝枝感觉有些饿。
“丰泽,快下去买!”萧御尘摆手。
随即,丰泽走到摊子边上,他买来几串羊肉串便送到宋枝枝手中。
她接过羊肉串便大口吃,一串吃完又吃一串,才发觉刚吃完,马车便停在宫门口。
几个人走下来便往宫中走,萧御尘走的有些急,他不想被外人瞧见同宋枝枝在冷战,便把她拽在怀里。
她边走边四处瞅,才发觉宫女太监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她。
是以,宋枝枝羞的粉腮透桃红,又不愿意旁人发觉她同萧御尘感情不好。
她拽住萧御尘往前走,也不想同萧御尘说话。
莲池边上出现一抹身影,萧径庭穿过莲池往前走,他走的有些急,后头还跟着两个侍卫。
“王爷快看!”宋枝枝扯扯萧御尘水袖,便抬手指前头。
他望着萧径庭走远,便同宋枝枝跟过来,几个人走到御书房门口,便把脑袋靠在菱花窗边上。
两侍卫一左一右站在屋子门口,二人便瞅着他们。
随即,萧径庭便同丰泽使眼色。
丰泽走过去就同两侍卫寒暄,二人同他嘀咕,便没注意那边。
她把脑袋伸到菱花窗上头,就透过木花格望着里头。
一扇雕龙画凤屏风立在屋里,前头隐约可见两抹身影,两个站在里头,像是在说什么。
桌上立着个砚台,皇帝握起砚台扔过去,就怒眸一瞪:“梁夫人加害皇后,定是梁大人指使,你敢给他说情?”
“嘭!”
一声脆响,白色碎片跌落在地上,墨水洒成团。
“回父皇,儿臣觉得梁大人不会这样做!”萧径庭站在那里,他今日来帮梁安说话,哪里知道皇帝是这样态度。
闻言,皇帝板着个冰块脸,他想起梁夫人送荷花酥便不悦。
萧径庭瞅着皇帝这般,便微微叩首:“启禀父皇,李大人帮梁大人说几句话,这样挨板子有些冤!”
这话的意思皇帝不该责罚李易,也不应该让他挨板子。
皇帝气得不行,他走过去握起桌上蜡烛往萧径庭身上扔。
蜡烛跌落过来,萧径庭身子往边上倒,他便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