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铁门处,放下刘校通的尸体,出去后又将尸体拖了出去。
还有活没干完,放哪儿都不合适。
虽然是后半夜,又下着雨,可谁敢保证没有车或者人经过?
铁门前,停着两辆车。
红色本田是西村秀美的,另外一辆三菱吉普是我孙子弘树的。
想了想,把尸体拖到了三菱车旁,两脚踹了进去。
我又回到了那棵银杏树下,想取回围墙上的那两面小镜子,当初留在墙上,为得是走的时候原路返回。
站在树下抬头看,不由一惊,两面镜子竟然都不见了。
连忙背靠着大树,四下打量。
树下雨小了很多,但落下的雨滴却很大,滴落在脖子里有些不舒服。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镜子去哪儿了?
转念一拍脑袋,傻逼了吧?这么大的雨,什么橡皮泥能坚持到现在?
于是连忙低头找,果然在墙下找到了一面。
另一面呢?
没有!
肯定在里面!
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四十。
东京时间比我国快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四点四十分了。
要不是下雨,天也快亮了。
我又回到了铁门前。
插上那四根监控数据线后,如果贴着东围墙走,从安放小镜子的墙头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可院子里那个位置并没有树,围墙又太高,助跑也上不去。
只能从铁门这个位置出来!
抬头看。
这里有个摄像头,就在西侧围墙的墙垛上。
如果从铁门走,一定会被拍上,虽说自己现在是白晓川,可也不能留下影像,否则早晚是个麻烦!
怎么办?
看着这个摄像头,突然灵光一闪!
我跳上了那辆三菱吉普,随后用力一窜,两只手扒在了铁门上。
再是小心翼翼,铁门还是发出了“哐”的一声。
我两只手吊在铁门上,一动不敢再动。
大雨拍打在我的脸上,很快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越浇越冷,牙齿都在打颤。
奶奶的,真他妈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有这个精神头儿,自己和唐大脑袋能顺走贪官一车的钱!
转念又想起当年婚礼上的霍青书,不由惭愧起来,到底是什么,让他毅然举起那把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
或许自己缺少的,就是那个……
院子里始终没有动静。
这个时间了,我孙子弘树又喝多了酒,西村秀美也肯定觉得刘校通早就跑掉了,两口子应该都在睡梦中。
赌一把!
不赌也不行!
于是我双臂用力,一只脚蹬在了墙垛侧壁上,嗖——人就骑上了铁门。
大门口位置因为走车和人,并没有红外线探头。
人在门上,但我整个身子都是倾斜的,下意识躲开了摄像头。
转念才想起来,线都让自己拔了,怕个屁!
我很清楚,其实这里有个漏洞,就是摄像头硬盘里的影像与停电时间对不上。
这也没有办法,自己只能赌这趟没有打草惊蛇,我孙子弘树不会去查监控。
另外,还有一个侥幸心理。
即使真查了。
也是停电前几十秒,摄像头没有了图像。
而来电后,又是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了一切功能。
这些,都有可能是雷雨天导致的线路故障,不是没有可能!
西侧墙外有棵树。
我用力扯过最近的一条树枝,抖动着将叶子挡在了摄像头前。
可一松手,树枝又收了回去。
两条大腿勾住铁门,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一次扯过来,缓缓捋着它的枝条,既不能让它断,又能顺过来。
终于可以了!
歪头打量了一下,很自然。
毕竟正在下暴雨,树叶枝条在风吹雨打下,遮挡住了摄像头,并不奇怪。
跳下铁门,快步走进院子。
首先来到先前跳下来的位置,果然在围墙边找到了那面小镜子,装进裤兜。
来到别墅东侧。
打开配电箱,将四根数据线全部插好。
闪身躲到了围墙边。
紧贴墙往出走,马上就要到那个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了……
突然,墙外传来汽车的发动机声。
又来人了吗?
我趴在了草丛里,一动不动。
鼻子里闻到了青草的气息,雨水洗刷着我的脸。
再这么浇下去,人皮面具真快掉了!
很快,车走远了,虚惊一场。
是路过的车,没发现刘校通的尸体,幸好藏在了车下面。
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看似有些婆婆妈妈,可真遇到事情以后,就会发现小心无大错!
再看大门西侧墙垛上的那个摄像头,还被树叶挡着呢!
我快步疾走,很快出了院门。
把尸体从车下拖了出来,抱起来就走。
别墅里面,我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场大雨,也会把院里院外一切抹净。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雨水冷,尸体也冷,越走越冷,感觉两条手臂像灌了铅一样。
怎么一辆车都看不到?
再这么走下去,肯定出问题。
就算是下雨,天迟早也会亮,自己抱着个尸体去哪儿?总不能真把他扔大道上吧?
也幸好是这种天气,这片富人区一个人都看不到,否则碰到人还真不好解释。
终于看到了一辆双色的日产蓝鸟轿车,横在一家围墙旁。
我没犹豫,过去后把尸体放在一旁,拉出龙牙,哆哆嗦嗦十几秒才打开了车门。
随后就愣在了那里,方向盘呢?
丢了?
再往里看才反应过来,人家这边右舵车。
把尸体塞进后座,进到驾驶位置,很快发动了车。
一脚油门就跑了。
出了这片区域,上马路后这个别扭,总想跑旁边车道去开。
暖风热了。
我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口水让前风挡更模糊了。
紧接着,浑身开始哆嗦。
糟了,要感冒!
奶奶的,扔哪儿呢?
一定是越晚发现越好,失踪找不到才好。
要不……
联系八局的人,让他们处理呢?
天色朦朦胧胧,雨刷不停刮着,这是开到哪儿了?
仔细往外看,怎么一辆车都没有了,越开越荒凉,这还是东京吗?
前面好像有个橘色小灯在闪,横着路牌,开到近前,见牌子上写着:工事中……迂回……
我就认识这五个字。
工地?
我灵机一动,停下了车,打开车门下去看。
原来是在修路。
这个时间肯定没工人,我想找把铁锹,再去找个地方埋了。
可这工地收拾的也太干净了,除了前面坑坑洼洼地面里的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又回到了车里。
啊——嘁!
啊——嘁!
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回头看了一眼……
靠,这货耷拉着脑袋,眼珠子还瞪着呢!
我按着了棚顶灯,探过身子,掰着他苍白的手仔细看,被大雨浇了这么久,十根指甲里面早已经干干净净。
他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个老式的黄金戒指。
想了想,用力撸了下来,不是贪图他的东西,只是觉得或许以后能用上。
在床底下的时候,因为怕他手机来电话或者信息,所以翻出来以后赶快关机,也没再接着翻找。
这时候就得好好翻翻了。
这家伙没带包,也只有两个裤兜。
兜里就一沓日元,其他什么护照、身份证都没有。
把那沓钱装进了兜里,戒指放在了挎包里。
回过身,用胳膊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可不遭这个罪了!
掉头往回开。
四十分钟后,拐进了一条巷子。
贴边儿停好车,从包里取出装手机的密封袋,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字:千。
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同样是一个字:面。
我又回过去一个字:佛。
很快回来两个字:慈悲。
我这才打了过去,“老板,需要早餐服务吗?”
“热乎的吗?”听他的声音,大约三十多岁,普通话很标准。
我有点儿恶心。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热乎”两个字,我就想起了那天下午帮陈跃东浇的大粪。
“热乎的……呕——,不过需要你自己来取!”我说。
那边明显怔了一下,估计没明白他怎么恶心着我了,不过还是按照提前定好的暗语说:“给我地址!”
我把小巷的名字告诉了他。
挂掉电话往前开,在另一条巷子里停了车。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天已经亮了,不过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打开挎包,翻出半盒烟,湿透了。
奶奶的,只顾着保护手机了!
探着身子去翻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箱,还真有烟,白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拿出打火机点着,不好抽。
对付吧!
要饭还嫌馊?
放下一点车窗,美滋滋抽着烟,暖风一直吹着,身上的衣服开始渐渐干了。
拿出刘校通那台诺基亚3310手机,开机。
空的,竟然是空的!
电话薄、通话记录和短信,统统都是空的!
想想也不奇怪,自己手机也是这样的,所有号码都在脑子里,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一丝线索。
关上手机,又放了回去。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扔掉,拿回八局,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转念又想起猫爷。
他肯定也在日本,或许这台手机能帮自己找到他!
断断续续抽了四根烟,困得迷迷糊糊。
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天早就亮了,外面的雨也近乎停歇,只是时而还有些许的细雨纷纷。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