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娘俩都睡了。
张建军爱人韩静云要去商场买东西,虎子开车拉她去了。
关好房门,我和肖光、张建军、小马哥几个人在外间客厅聊天。
我问:“马哥,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是,可她不让我们说呀!”
张建军也说:“人家说怕你妨着她和孩子,还说谁要敢告诉你,就和谁断交!”
“今天几号了?”我问。
小马哥说:“4月26号!”
我揉搓着下巴开始算日子,应该就是去年七月末的时候,在大理古城有的。
套套过期了?
这事儿总不好拿出来探讨,只能等那妖精醒了以后再说。
“哥,你和嫂子哪天过来的?”
“你嫂子一个多月以前就过来了,一直住太阳岛了......”张建军说。
“代我谢谢嫂子!”
“都是自己家里人,谢个屁!”
“......”
聊着聊着,说到了思洋集团要卖给东北集团的事情,张建军说:“小武,虽说我答应老妹了,可实际上我还没和疯子说,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连连摇头,“这事儿我不掺和,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
“孩子都有了,怎么还她的你的?”
“不一样,”我摇了摇头,“从今以后,我的可以是她的,可她的不一定是我的!”
小马哥竖起了大拇指,“行,武爷是咱们东北爷们!”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小马哥又说:“我看思洋妹子不像随便说说,应该是有了孩子以后,再也没有了从前的争强好胜,就想安安稳稳地陪孩子长大。”
“说实话,她以前那个劲儿,我还有些反感……”
几个人又笑了。
张建军叹了口气,“老妹儿和咱们不一样,三岁时娘跑了,十岁的时候,我老叔又死了,在杀父仇人身边长大,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像她一样……”
我静静听着,这事儿我确实不想、也不能掺和。
小马哥说:“思洋集团盈利情况不错,砖厂、水泥厂、搅拌站和预制板厂,正好填补了咱们集团建筑公司的空白!收过来以后,其名下的不良资产都剥离出去。另外,像夜总会和洗浴中心得兑出去,毕竟咱们早就不碰这些生意了......”
张建军想了想,“给姬老骚吧,自从集团搬到省城,我看那家伙也动心了!”
小马哥点了点头,“行!”
“那我就真和疯子说了?”
“说吧!”
张建军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拿出手机就打了出去。
我听到了周疯子的笑声:“小武去了吗?当爹了,这回乐屁了吧?”
我伏过身对着话筒说:“疯子哥,你也早就知道是不是?”
“对,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你!”
我咬牙切齿,“等见着你的!”
他哈哈大笑。
“对了,老疙瘩在那边咋样?”我问。
“挺好,忙的没日没夜,你就放心吧!”
张建军轻咳两声,“疯子,和你说个事儿!”
“说吧,啥事儿一本正经的?”
“我老妹儿想问问你,看看能不能把她的集团收了......”
那边的周疯子沉思了十几秒,“这事儿等我回雪城再说,急吗?”
“不急,她就是有这个意思,你哪天回来?”
“就这几天吧,省里有个会,顺便看看武爷的闺女!”
晚上,虎子拉着韩静云回来了,两个人买完东西以后回了太阳岛。
韩静云熬了小米粥,一口一口地喂张思洋吃,我请哥几个出去吃的。
夜里九点多从饭店往回走,老疙瘩来电话。
我有闺女了,把他激动够呛,说忙完了就过来看大侄女,还嘟囔着说买点儿什么见面礼好……
回到病房,张建军单独和张思洋谈了好一会儿。
他们都走了以后,我让虎子回家,他说啥也不走,说在客厅沙发上睡就行,见他坚持,也就算了。
我去把挂在床边的尿袋倒了,去卫生间洗完手,又冲了奶粉喂闺女。
这丫头像小猪一样,吃着吃着,小嘴就不动了,竟然睡着了!
我笑了起来,第一次仔细端详她。
挺白的。
看不出来像谁。
不知怎么了,看着她还时不时蠕动几下的小嘴,我鼻子有些酸。
一滴眼泪落在了她脸蛋儿上,连忙伸手擦掉。
爸,妈,你们当爷爷奶奶了!
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抹干净眼泪,把小丫头刚放在小床上,张思洋说:“就这么放下呀?你看看尿没尿?”
我看了看她,有些迷茫。
“瞅啥呀?看看哪!”
还好我机灵,把差点问出来的:还会尿尿吗?
生生咽了回去。
打开小被子,尿布已经湿透了,拿下来扔在地上。
“往哪儿扔?洗完还得用呢!”
我只好又捡起来,“那、那放哪儿呀?”
“窗台上!”
放好以后,我随后四处找,“还有吗?”
“那儿呢!”她指向了一旁的柜子,“哎呀妈,可愁死我了!”
“别忘了把腿缠上!”她说。
我拎着一块红布问:“缠上多难受啊?!”
“让你缠你就缠,免得以后腿不直溜儿……”
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我没敢犟,让怎么干,咱就怎么干,在养孩子这件事情上,我没啥发言权。
换完包好,觉得自己手艺不错,包的还挺好看。
如此折腾,这丫头也没醒,觉真大。
关上灯,我偎依在了张妖精身边......
“问你个事儿!”
她说:“啥事儿?”
“明明有套儿,怎么就怀上了呢?”
她笑了起来,“你猜!”
我把手放在了她腰上,威胁道:“快说!”
“每一个上面,我都用针扎了几个小眼儿......”
我去!
原来是这样,防不胜防啊!
“有个事儿和你说......”
“说吧,”张思洋奇怪起来,“我发现你咋像老娘们似的呢,磨磨叽叽滴,说!”
我把赤须子的话说了一遍,“你说,认谁做干爸合适?”
她沉吟片刻,“你的意思呢?”
“我想让闺女认老唐,可他又不在,或者老疙瘩也行......”
张思洋摇起了脑袋,“他们都不行!”
我没吭声。
“别误会,不是看不起你的朋友,而是他们的命都不够好,不然不会没爹少娘的……”
嗯,这倒是实话。
“认干爹,得认全和人。”
我明白,全和人的意思,就是这个人父母必须健在,妻贤子孝,家庭幸福。
她接着说:“这个全和人命还得够硬,否则我怕人家扛不住,你爷俩再把人家妨死了!”
“那你说,谁的命硬!”
“周疯子!”
我沉吟了十几秒钟,“其实我也想过,只是有些不好张嘴......”
“这有啥,你不意思的话,等见着他的时候,我来说!”
“不用,还是我说吧!”
“行!”
“……”
又聊了一会儿,说起集团收购的事情,她说:“我也没什么要求,给点儿股份,够我娘俩生活就行......”
“思洋,”我抚摸着她的脸,“嫁给我吧!”
“我不敢!”
“真的,不开玩笑,我不能让咱闺女不清不楚,更不能委屈了你!”
“扯淡,”她说:“扯张证,办个酒席,就是对得起了?这套流程走完以后,天天在外面扯犊子的老爷们多了!”
“你听我说......”
“我不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不为自己,我也得为了咱闺女!我不要什么婚礼,用不着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只要你能一辈子对我们娘俩好就行!”
我搂紧了她。
她喊了起来,“轻点,肚皮疼!”
我吓得连忙松开。
“对了,给闺女起个名字吧!”她说。
我苦思冥想起来,好半天才说:“咱是去年七月份有的她,小名儿就叫七月怎么样?”
“七月?七月?”张思洋喃喃着,“好听,就叫七月了!大名呢?”
我小心翼翼地问:“跟我姓吗?”
“废话,你是她爹,不跟你姓跟谁?等你回去,得想办法把闺女户口落你那边儿......”
“能落吗?”
“还有你武爷做不到的事情?”
我嘿嘿一笑,“那必须滴!”
“说你胖,你就喘!”
“我哪儿有你喘的好听……”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