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争吵声,我连忙走了过去。
就见唐大脑袋和暖暖面对面站着,大饼脸涨得通红。
“你这丫头,咋还说话不算话呢?”他说。
暖暖抱着肩膀,“我问你,咱俩比试,你是不是输了?”
“是!”唐大脑袋到是光棍儿。
“那我凭什么跟你走?你是不是得喊我一声奶奶才行?”
“哪能这么算?刚才南叔都说了,是你们输了,你就得跟我睡一宿……”
不等他说完。
呸!
小丫头呸了他一脸口水,“不要脸,南叔说输了,不过是客气话而已!单从技术上来说,你个煤气罐拍拍良心说,我们输了吗?”
“我不管,反正就是输了,就得陪我睡……”
我连忙打断了他,“大脑袋,有完没完?!”
他不犟了,可梗着脖子明显不服气。
老疙瘩当啷来了一句:“要不……你俩再比一次?”
哎呀我艹!
气的我真想给他一脚,都他妈快半夜11点了,还比个屁!
我见唐大脑袋开始撸胳膊,连忙一把扯住了他,拖着就走,又扭头说:“峰哥,暖暖,有缘再见!”
刀锋呵呵直笑,摆了摆手。
暖暖“哼”了一声,又嘀咕了一句:“煤气罐!”
唐大脑袋扯着脖子喊:“臭丫头,记住了,你欠我一宿,到时候我让你一宿都别想睡……”
7号车厢的门关上了,也不知道那丫头听没听到,我抬脚就踢。
骂道:“就算答应你了,你跟她去盛京?还是拉她回卧铺睡?这不是扯犊子嘛!”
他没敢再吭声。
一路往前,穿过餐车,回到了我们卧铺车厢。
早就关灯了。
这货脱鞋躺在了铺上,又小声嘀咕起来:
“奶奶的,早晚有一天我得睡了她,干的她狼哇瞧叫唤……”
“有啥睡的呀,”刚爬上中铺的老疙瘩说:“洗衣板儿似的,前后都分他妈不出来……”
“你懂个屁!”
“我就懂你!”
“……”
我压低了声音:“别他妈逼逼了,麻溜睡觉!”
骂完还没超过两分钟,对面就响起了呼噜声,真他娘的没心没肺!
躺在铺上,把今晚的事情前前后后过了一遍。
自己想过一定会再遇到这伙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刘汉南不错,不奸诈,为人也算坦荡。
段老鬼在东三省老荣门名气不小,今天结个善缘,未来可能还会有交集,总不是坏事……
没想到会遇到人贩子。
这些人最可恶!
为了个人利益,让许许多多的家庭失去亲人,支离破碎。
像今天几个月大的婴儿,还能好一些,毕竟大部分是卖给没有儿女的家庭。
他们多数会被当做亲生孩子抚养长大。
可有些七八岁,已经懂事儿的孩子就倒了霉。
他们好多会被弄瞎双眼、打断腿、毁容甚至砍掉双手。
这些团伙每天拉着一车这样的残疾孩子,挨个放到车站等人流大的地方乞讨。
每个孩子都会有专人监视,没人能逃得了!
这和金老九“练崽”还不一样。
做绺窃这一行,人要机灵,手脚更要麻利,那些孩子起码不会遭肢体残疾的罪!
而那些被拐卖的妇女更惨。
一些人会被卖到偏远山区,嫁给那些多年娶不到老婆的光棍儿汉。
一次次逃跑,又一次次被抓回来。
肉体被糟践,精神被折磨。
有人甚至被关在铁笼子里,吃猪食,睡狗窝,人不人鬼不鬼。
命好的话,会遇到心眼好使的男人。
把心一横,死心塌地过起了日子,可没几年解救的人来了。
一边是朝思夜想的自由,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更是非人的折磨!
还有一些好看点儿的女人,会被卖给一些犯罪团伙,被人逼迫着去卖淫!
这些人没有底线,更没有下限。
这些女人,很快就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我翻了个身,长长叹了口气,希望这些人贩子都能得到报应!
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该天打五雷轰!
不知道翻腾了多久,伴随着有规律的铁轨声,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好香!
大年初一的上午9点37分,火车准时到达了京城。
出了出站口,唐大脑袋和老疙瘩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望着站前的高楼大厦,明显眼珠子都不够用了。
这点出息!
我心中暗骂,雪城差哪儿?
站前广场放眼看去,高楼少吗?
我去售票口买了去西安的卧铺票。
回来就见唐大脑袋不见了,问老疙瘩,他说好像看到认识人了,让等他。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哥,我刚才好像看着张思洋了!”他说。
我皱了下眉,“扯淡,大过年的她怎么可能往这儿跑?”
他挠了挠头,“真像!儿唬!”
“看着脸了?”我问。
“没有!”他摇了摇头,“背影,那小细腰和大腚……”
“快他妈滚犊子吧!”
41次列车,要到晚上19点50分才开车,第二天中午12点24分到西安,接近十七个小时。
时间还长,大过年的好多生意都不开门。
我带着两个人过了天桥,步行二十几分钟后,进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里有好多家录像厅,家家户户门前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海报,什么《泰坦尼克号》、《第五元素》、《空军一号》、《侏罗纪公园2:失落的世界》……
还有好多港片,周星驰的《算死草》和《97家有喜事》、郑伊健的《古惑仔4》、李连杰的《黄飞鸿之西域雄狮》、成龙的《一个好人》……
唐大脑袋拍拍肚子说:“哥,饿了!”
我指着一家录像厅说:“里面啥吃的都有!”
事实上,里面只有方便面和火腿肠。
我习惯了,吃的贼香。
老疙瘩就这点好,不挑食!
缺点就是太能吃,一个人干掉了四盒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录像厅胖老板高兴坏了,还破例送了他一袋榨菜。
这货吃完,拍拍肚子说:“还行,半饱儿!”
录像厅里乌烟瘴气,大过年的人还不少,也不知道这些小子为啥都不回家。
下午两点多,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唐大脑袋嗷唠一嗓子吓醒了。
“老板,换个带色儿的!”
胖老板骂道:“急啥呀,等后半夜的!”
“晚上就上火车了,大过年的也没人查,整一个……”
他说完以后,一帮小子也表示了相同的意思,其中老疙瘩喊的最欢。
胖老板被折磨的没招儿了,说只能放盘三级,一人加收两块钱。
这些人都同意。
收到我这儿的时候,我说自己不看睡觉行不行?
他说不行。
收完钱以后,他反锁上了大门,放了一盘最新的《西厢艳谈》。
故事很精彩,总结一下主要有六点……
算了,不说了,情节重要吗?
反正吧,我觉得两块钱挺值,真挺值!
直到上了火车,这俩货还在讨论剧情,我是正经人,尽量离他俩远一点儿。
我们在2号车厢。
找好铺位,这俩货要去踩踩点儿,我拦着没让。
不是别的,K18上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啥录像都没看呢,大脑袋就去蹭人家暖暖的屁股。
现在刚看完一部让人流鼻血的录像,我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还是消停点儿吧!
开车半个小时后,这两个人不停墨迹,实在烦了,才放他俩走。
卧铺车厢人也不多,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过来了,看样子是上车后补的卧铺,就在我的上铺。
女人一头短发,身材富态,穿的也还好,看着就很有文化的样子。
她见中铺老疙瘩对面没人,就问我这铺有人吗?
我说没人。
她把皮包放在了铺上,放好车票,又在里面拿出了一个太空杯。
我说:“阿姨,要不咱俩换换?省得爬上爬下的!”
她笑着感谢,说身子骨还行,中铺挺好。
我就没再多说什么。
她再没什么其他行李了,转身坐在了过道旁的折叠凳上。
先是很认真地擦了擦桌子,才把太空杯放桌子上,歪着头看向漆黑的窗外。
我拿出了那本《青铜时代》。
眼睛看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就在刚才,她往中铺放包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藏了大量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