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想象,你们还在丛林深处探险,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开出一条路,眼看着就要柳暗花明,但猛然发现要找的人一直默默跟在你们身后的那种可怕吗。
第五连绮不敢想。
没开玩笑,看见刘付连瑶时,第五连绮当场就要晕倒,比贴脸杀还要可怕的事情,她就在背后跟着你,谁也不知道她想干嘛。
虽然她的工作是抓鬼,但是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她可能是局里第一个被鬼吓死的员工。
越往里草生长的越茂密,因为后面的人没跟上来把草踩倒,有些草又重新弹回来,盗墓贼不得不用铁锹继续敲敲敲,把那些草全部压回去。
他一路走一路暴躁地说:“这墓穴我们非去不可吗,塌都塌了,四舍五入也算是埋了吧,诶不是,你们说句话啊,要不要继续走也表个态,盯着一团空气做什么。”
没有人搭理他。
沈长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刘付连瑶,果真如母亲所说,是个大家闺秀,秀外慧中,光是站在那里都足够引人瞩目,刘付家的门槛险些被说亲的人踏破。
“沈公子。”刘付连瑶稍稍弯腰示意。
“刘付小姐。”沈长知点头示好,“当时一别,没想到竟然过去千年之久,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刘付小姐,让刘付小姐因我而蒙羞了。”
刘付连瑶笑了笑,“沈公子应该不知道,我也逃婚了,比你还早一日。”
说话时,刘付连瑶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第五连绮身上离开过,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到第五连绮发怵,忍不住躲在岑初后面。
第五连绮扒着岑初的衣袖,怯生生地抬头:“局长,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你们认识?”岑初没回答第五连绮的问题,而是反问刘付连瑶。
刘付连瑶说认识,说到第五连绮,她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眼里带着笑意:“当初,我就是和她一起逃的婚。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可惜被抓住了。她为了保护我,硬生生被那些人淹死了,我连个尸体都没捞到。”
说到后面,她眼中的笑意慢慢消散,嘴角也止不住地向下压,语气平淡地仿佛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没有在自己眼前,她只是个道听途说的路人而已。
但第五连绮感受到她身上莫大的悲怆,空洞的眼神里是深深的绝望,还有恨。
她在绝望什么呢?
是没能和她相爱的人双宿双飞?
是没能救到她的爱人?
第五连绮认为这很荒谬,明明她只是听着,心脏便钝钝的疼,眼眶也止不住湿润。
刘付连瑶说完话时,她像是个溺水者,水呛着她的呼吸道,火辣辣地疼,艰难地睁开眼睛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看到的却是爱人伤痛欲绝的神情。
她很想说让她别哭,可嘴巴一张,反倒吸入更多的水,整个人往下沉。
盗墓贼郁闷地蹲在旁边,他要是再不知道发生什么,那么他就是,真的傻了,光想想都后背发凉,这女鬼就一直跟着他们身后。
因为刘付连瑶逃婚,并且还殉情的行为,令她父亲大怒,下令把她的魂魄困在墓穴里,不许她投胎,这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和第五连绮见面。
有几个盗墓的比盗墓者先几天进入了墓穴,只不过什么都没找到就走了,刘付连瑶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找了许久才找到重生转世的第五连绮。
墓穴里有机关,刘付连瑶刻意让他们找不到陪葬品的,只是盗墓贼进去时她不在,正好被他捡了个漏了,也多亏了他捡漏,要不然第五连绮也不会找上墓穴来。
墓穴堵住后,刘付连瑶回不去,只能在外面飘荡,不过在哭的女鬼不是她,她只不过在一旁递了个帕子而已。
盗墓贼听了呵呵冷笑,都是鬼了还在乎鬼多鬼少。
刘付连瑶附身在凤钗上才得以出去。
一路上,第五连绮一直在哭,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哭,刘付连瑶哄了好久她才哭的没那么厉害。
岑初觉得很是新鲜,“那个年代,有我们这样大胆的人,还真是奇了。”
“相公你有所不知,我很多同僚都是,只不过他们只敢偷偷的,日后还是会娶妻生子,而我们只是选择,抵抗而已,不用耽误了人家,太不道德。”那个年代,他们同一辈的,大多都被逼的很紧,心理变态的也不在少数。
无一例外,只能憋着,没人敢说一个“不”。
刘付连瑶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最起码还有他。
“知知很勇敢,”趁着等红灯时,岑初摸了摸沈长知的头,“刘付小姐也是,你们都很勇敢。”
盗墓贼弱弱地开口:“我也很勇敢。”
岑初:“上一边去。”
盗墓贼:“好吧。”
回去还没到下班时间,第五连绮带着刘付连瑶回到自己的工位,她还差一点资料没整理完。
岑初坐不住,差点又想翘班了。
盗墓贼说他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问问要不要一起看看,拯救悲惨失足小情侣。
岑初说什么也不愿意去看,“我又不是月老,上赶着给别人牵线做什么,我和我媳妇儿相处的时间都不多。”
盗墓贼若有所思,“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吗,和一只鬼谈恋爱,是不喜欢人吗。”
“不是,”岑初有些怅然,“因为还都是人的时候不能在一起,现在人鬼殊途了,反倒没有阻止了。”
沈长知怕投胎后忘了他,然后找不到他,一直给人家打工。
刘付连瑶生生被困了上千年。
孟寒至则是找不到自己的记忆,再加上他一直打着找记忆的理由游荡在人间,阴差也拿他没办法。
“都是苦命的人,就算我媳妇儿不是人又如何,我还是喜欢他。”岑初冲着他笑了笑。
沈长知已经很满足了,“能和相公长相厮守,是我一直以来的执念。”
盗墓贼无力吐槽,“放现在,你们都是妥妥的恋爱脑。”
“也许吧。”岑初也不想否认,他的确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