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彦北现在还很暴躁,岑初不敢贸然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咱就是说,万一商彦北看见他,觉得他烦了,想要拖下去斩了,那就真的是斩了,谁来给他求情,任务直接宣告over。
岑初就在附近溜了溜,然后停在了离他住所清芷园不过十米远的一个小池塘那边看观赏鱼。
老管家给了他一把鱼食,让他可以喂一喂,又叫了另外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岑初,别让他落水了。
岑初席地而坐,手里的鱼食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扔,那群鱼你压我我压你,用尽全力争抢着为数不多的鱼食。
养在池子里的观赏鱼,它们失去了傲游江河湖海的权利,换来的,是一日三餐都有人投喂,他们只需要在鱼食撒下来的时候,拼命地争抢就行了。
在江河湖海的那些鱼,每天都要自己去觅食,亦有可能成为别的鱼或者人的食物,总归是自由的,不是吗。
池鱼没有被吃掉的风险,被好好的保护起来了,保护就是好的吗?它们是自愿的吗?是自愿跳到池子里的吗?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游到这里,很快就忘了它刚刚在哪儿,但它可能一辈子都不再游到一次那个地方。
池子里的鱼,每个角角落落都游遍了,时间久了,估计偶尔可能会猛然意识到,它好像游过这个地方。
池中的鱼,笼中的鸟,一样的可怜。
岑末一辈子都没意识到自己待在笼子里面,笼子太大了,大到他一时之间飞不完,就在他快要飞出去的时候,却累了,没有力气再飞了,只能停下来。
“是何人在此?”
一个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岑初险些被吓得掉到池塘里面去,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是坐着的,池子还有外面还有个矮矮的护栏。
岑初将手里剩下的鱼食一股脑全洒到池子里,那些鱼顿时翻涌而上,从鱼嘴里夺食。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后面的灰,怯生生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没有人在此。”
那人被他的话一呛,没有人,那他是鬼吗,“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岑初,岑初不是东西。”岑初认真地道。
那人忽然笑了,仅仅一秒,快到连岑初都未注意到,“哪里有骂自己不是东西的。”
“岑初是东西。”他听话地改口。
这两句天真的话成功逗笑了那人,“一会儿说自己是东西,一会儿又说不是,你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呀,我是岑初。”即便来人一遍遍的问,岑初仍是好脾气地回答他。
“好好好,孤……我知道了,是谁让你来这里的。”商彦北没想到他就是心烦出来走走,还能碰到一个这么较真的人,哦不,应该是小孩,管家说他只有八岁的心智。
岑初顿了顿,回想起管家说不能说是谁说的,看到有人就赶紧回去,但是他想的太入迷了,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被逮了个正着,不过商彦北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应该不会迁怒人吧。
见他不说话,商彦北轻咳了一声,“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
岑初摇了摇头,还是不相信,因为他没见过这个人,之前守着他的人也不见了,他打算等一下趁他不注意,直接跑回去,只有一小段路,他可以的!
这人真犟,软的不行,商彦北打算来硬的,故意板着一张脸:“你要是不说,让我知道了,我就把那个揪出来打一顿。”
岑初果真怔住,害怕地看着他,眼里隐隐闪着泪花,“你,你好凶。”
商彦北心想,这话怎么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面上就变得更凶了,“你说不说,不说我就……”
遇事不决,岑初决定哭,还要委屈地哭,不哭出声,咬着唇,任由泪珠汇成一股滑落。
商彦北霎时烦恼了,怎么好端端就哭起来了,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老管家:哎哟喂,奴的殿下哟,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可怕。
太子殿下:孤长得玉树临(零)风,丰神俊朗,就算是生气也是帅的,他为什么害怕。
岑初: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