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
少女听一阵并不陌生的低沉嗓音。
看清来人,白念安刚凝聚而出的凌冽剑势一窒,却未停下。
“池恙。”
白念安后退一步,断念剑下压,与来人保持恰到好的距离,上夹杂着翠绿色灵能的清风也没有消散。
池恙停在一剑之外,眼神深沉,“你不可能是白念安。”
白念安细眉一挑,转瞬就理解了眼前之人的意思。此白念安非彼白念安。
池恙来到K市之后,一跟白念安分开,就带着笱寻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上一世白念安的某个安全屋,却仍然没能找到她,于是就让笱寻占卜了一次。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寻人的卦象,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应验了。
所以他才主动出击,想再试一试少女真正的身手,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破绽。
但试探的结果是——他打不过她,或者说,她可能早就察觉到了他,所以才迟迟未下杀手。如果他所料不错,下一招攻势,他挡不住。
少女抬手换招的一瞬间,令他感知到了死亡的侵袭。
短短半天不见,她又变强了许多。上一次是箭术和近身搏击,这次是剑法——说来,这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真正施展剑法。
如果在之前的比试之时,她就有这样凌厉的剑法,那他或许都难以生出跟她对决的念头。
“如果这是你要找的白念安的话。”少女翻了翻手,唤出了‘白念安’的残魂。
残魂一来到现世,池恙手中的卦象便快速翻转,箭头直勾勾的指向残魂。
残魂来不及震惊池恙的出现,就已经被他的周身散发出的杀气吓得灵体四散,慌不择路的想要逃窜。
然而白念安淡淡的扫了一眼打算跑路的残魂,残魂竟感受到了比生命危机更要可怕威胁。刚跑出一米,又硬生生的转过了身子,颤颤巍巍地躲到了白念安的手心里。
池恙的短刀再次出鞘,杀气弥漫,眼看残魂就要魂飞魄散,白念安手心一收,护住了残魂。
“什么意思?”池恙看向白念安。
白念安淡淡道:“我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仇恨,但是她还不能死。”
“理由。”池恙沉默了半晌,抬起幽深的眸子,看向神情淡漠的少女。
“她于我,还有些许用处。”白念安沉默一瞬,沉声道:“具体内容,还不能告诉你。”
池恙察觉到少女的质疑,觉得有些好笑,“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够可信?”
“是。”白念安倒也坦然。
池恙心里没由来一窒,不被信任的情绪蔓延,心情再次跌到谷底。
“她刚刚见到我就跑,为什么?”池恙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白念安神色略微,少见的开口解释道:“她说自己是重生者。”
池恙眸色微深,坚毅的面庞染上一层薄冰。纵然他有过猜测,但仍然不相信上一世人类覆灭的罪魁祸首也重生到了过去。
“她还说,”白念安顿了顿,声线清冷,但好似没有蕴含情绪似的说道:“你也是重生者。”
少女话音刚落,民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环绕在少年四周,如她先前感知到的相似。
这股杀气,绝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能拥有的杀气,这是在战场上刀山血海中趟过才能积累出来的。
白念安清丽的容颜上浮现一丝极淡的不悦,她手一挥,断念出鞘,虚空一斩就使池恙周身几乎凝实的杀气一泄。她望进池恙那一抹幽深的黑眸,道:
“在你打不过我的时候,不要试图挑衅我。”
池恙嘴角微勾,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些许自嘲意味的笑,“你说的对。”
他看向至始至终都表情平静的少女,说:“所以,你不想说点什么?对于我是‘重生者’这件事——”
少女沉默,没有回答。
“好,那我来说——我的确是重生者,她,也是。我们本来已经死在了十几年之后。不仅我们死了,所有人类都灭亡了。”
池恙眼眸幽深,声音低沉,“而你现在护着的残魂,就是导致人类灭绝的罪魁祸首,她把影族放入了人类的最后一座基地。”
“所以你不觉得她应该死吗?”池恙轻笑,眼神微冷,淬了冰的笑容显得有些讽刺。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当然该死。”少女见池恙神色凝重,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没有任何偏袒谁的意思,只是她目前还对我有用。”
“需要多久?”池恙目光幽深,神情莫名,让人看不真切。
“我不知道。”
她作为一名‘偷渡者’,‘系统’对她有很大的用处,她还真不知道需要用多久。
白念安想了想,补充道:“我会尽快,把它交给你。”
池恙的脸色缓和了一瞬,眼眸深邃的看向少女,“好,我可以暂时放过它,在你用完为止——但最为回报,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女颔首,等待下文。
“得知我们是重生者的时候你并不吃惊,你,也是重生者吗?”
作为‘交易’的一部分,少女清冷淡漠的面上浮上一丝正色,似是在认真斟酌措辞一般。
“如果死而复生便算重生的话,那我便是。”
在针落地可闻的寂静中,少女清丽的声线坠入了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