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咱俩一样的岁数,为什么我感觉这次我像不认识你一样?你看看你使用的那些计谋,那活脱脱的是一个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怪物,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炎在等到齐玉阳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忍不住内心的困惑,拉着齐玉阳,小声的问齐玉阳,他是怎么懂得这么多的?
齐玉阳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到自己度入神境的天劫时,经历心魔的时候,自己亲身体验过那千百世前世今生和后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就使上劲了。
“当初上官家族大比的时候,我被狐月邀请过来帮助她夺得家族继承人的资格,和他的堂哥,不准确来说,和古家的私生子上官洪灿战斗的时候,我选择了突破,等渡过天劫以后,来到心魔劫的时候,心魔让我看到我的前世今生全都是苦难的,你可以想一想,千百世轮回的苦难,你都经历过一遍,那这些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会了。”
齐玉阳大概说了一下,自己渡心魔劫的时候所经历的前世今生,之所以和他说上官洪灿是古家私生子,是因为这个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整个中原洲都知道了,消息正是上官天放出去的,而这也是齐玉阳佩服上官天的其中一个原因。
周炎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因为他自己渡入神劫的时候,心魔这一关,他几乎没有什么压力,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压根没有什么心魔,很轻松的就渡过了心魔。
“被你这么说,我都想重新体验一下心魔劫了,你看看你现在老谋深算,很多事情的想法都比同龄修士更重要缜密,所以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让周炎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话刚一说出口,齐玉阳就摇摇头,不赞同。
“可千万别,你信我的,那种经历,只要你经历过一回,就再也不想第二回,太痛苦了,你可以想一想,你自己亲眼看着你自己所谓的前世今生千百世轮回,全部都是苦难的一生,没有一世是幸福的,很容易道心崩溃的。”
齐玉阳脸上后怕的表情让周炎知道他没有在说假话,周炎不知道齐玉阳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也不敢问,他害怕自己如果知道了,别说经历了,光听就觉得人生苦楚,还不如早早结束的好。
觥筹交错的时刻总是让人酣畅淋漓,一些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在推杯换盏间,好像就很容易开口,情真意切的时候,平日里看不见的眼泪,好像也如同应景而生,平时大家相互保持着距离和身份隔阂,也在美酒佳肴下肚的时候,凭空消失了一样。
夜晚时分,齐玉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怎么了,总是无法入眠,就连刚刚打坐调息,静心冥想都无法做到。
叹了一口气,齐玉阳掏出那张兽皮纸,仔细的端详那张兽皮纸记录的东西,既然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好好看一看自己马上就要去见到的魔雷。
“这地图上记载的魔雷,位置在万族战场的须荡山,须荡山距离上官家和周家的据点,差不多得有上万里,现在我已经是纯元境了,可以穿梭虚空,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难就难在到现在为止,须荡山的信息一点也不知道,唉,有魔雷的地方,肯定又要有争斗了,虽然不太想打架,可是不得不打呀……”
齐玉阳的喃喃自语,伴随着屋内灵灯台里噼啪作响的长明鱼油,像是寂寥无人的深夜里,风声在和着歌声一样,悠长而又静默。
“天弟,我说的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
上官天的房间里,周伯远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上官天。
“大哥,你说的这个我肯定愿意,可是事关家族里所有人,我恐怕现在给不了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很多时候并不能像孩子们那样任性而为啊。”
上官天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天空,满面惆怅的回答着周伯远的提议,而这让周伯远有些抓耳挠腮,直呼上官天一点也不爽利。
后来不知道双方又说了些什么,周伯远有些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上官家,而上官天则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看着周伯远离开了云天宫。
李清风和柯兴盛则是在浩阳宗内,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二人从上官家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分头行动,什么也不说,只是埋头在准备着什么东西。
“师兄,这是怎么了?他和李老从上官家一回来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在翻翻找找,问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庆春掏着牙缝,蹲在院子里,毫无形象的看着柯兴盛和李清风忙忙碌碌,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群浩阳宗的长老和丹尊堂的长老们,这些长老们都是一脸困惑的看着忙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水富贵双臂交叉环着胸口站在石庆春的身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好像又觉得不太对,摇了摇头。
而水富贵这异常的表现,让石庆春等长老捕捉到了,纷纷转头盯着水富贵。
“不是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只是刚刚想到了一点,但又觉得不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别这么看着我,太瘆人了。”
可是一直想搞清楚怎么回事的石庆春等长老,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水富贵说出来。
眼见躲不了的水富贵,只能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是觉得,如果单单是师兄这么忙还好说,因为我们也见过他这样,可是现如今,李老也同样着急上火,那么,能让李老和师兄同时着急上火的估计只有一个人了,这个人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水富贵此言一出,石庆春等长老瞳孔放大,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水富贵的答案。
“嗯,你们没有想错,我想的就是齐玉阳,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可能是这个小家伙在外面又惹了什么祸了?可是等了一会儿,我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如果是那个小家伙在外面惹了祸,我们不可能在这这么闲,所以大概率是在为这个小子准备什么重要的东西。”
水富贵完完整整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石庆春等长老摸着胡子对水富贵的推测,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没事干吗?都在这站着?不用教导弟子修炼,自己也不用修炼?就在这干杵着?这样,我给你们派个活,去把这个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准备,一个时……”
柯兴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眼前一下清净了许多,伸出去的手夹着那张清单在风中孤零零的摇摆,柯兴盛脸上的肉控制不住的在抖,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至于刚刚还扎堆的一堆长老们,此时此刻,正躲在石庆春的房间里,一脸后怕的拍着胸脯。
“刚刚吓死我了,你看看掌门师兄那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人的架势,早知道就不看这个热闹了,我啊,还是回我的火遏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抓紧打出来几柄厉害的神兵,好让掌门师兄忘了今天我也在。”
三长老微微颤抖着双手,根本握不住手里的杯子,他是真的害怕。
“那你要这么说,我等现在就回去好好管管五门,争取让他们多弄一些有用的宝贝和灵符。”
“对,我也要回去好好的把我的雾渺山整顿整顿了,争取啊,多研究得出几套,拿得出手的阵法。”
“那我得好好的,让我的刑堂动起来,争取呀,这段时间让门中犯错的弟子越来越少。”
“那你要这么说,我们得回去让药门,和财门好好准备,争取做出一点成绩来。”
“九长老说的对,虽然你们的药门现在成了我们的丹尊堂,可我们也得好好的努力努力了,炼出一些不菲的丹药,才是正道啊。”
“那我就得好好的盯着我的战堂弟子,让他们抓紧操练争取每个人短时间内都破一境。”
场中除了三长老以外的所有长老,都纷纷表态,要好好的抓一抓自己所负责的日常工作了,可这就让三长老有些着急,因为他的水千山,没有天赋出众的弟子,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这帮平日里和和睦睦的师兄们,现在挨个背刺自己,自己可怎么办呀。(┯_┯)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你们都这样,我怎么办呀?我门下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最后就我自己挨揍吧!”
三长老有些着急了,这个时候还是石庆春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焦躁的内心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我说,迟老三,你说你脑子这么笨,怎么当的长老?你就不能带着你水千山的弟子,好好的去游历一番,看一看这世界山水的走向,解救一些陷于苦难的普通凡人,比如替他们降妖除魔,再比如,遇见天赋上佳的弟子,看能不能给宗门带回来。”
石庆春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前觉得三长老总是被柯兴盛骂有些冤枉,现在看来他挨的那些骂没有一次是冤枉的,都是他应得的。
过了两天,齐玉阳就准备离开浩阳宗前往万族战场去找魔雷的下落,而他看着自己芥子镯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昨天夜里,李清风和柯兴胜还有那些个长老们来到上官家,不管不顾的一股脑给自己的芥子镯镯塞了一大堆东西,也不问问他到底能不能用得上,就这如果不是自己拦着,三长老马上就把自己的裤头也脱下来了!
真正让齐玉阳有些为难的是,芥子镯里塞的这么满,万一遇到什么好宝贝,自己往哪放呀?
这一次,齐玉阳只带了周炎,没有带上官狂,因为上官狂处在一个突破的关键时刻,再加上上官狂的境界不是很高,可能会拖后腿。
而周炎经过这么多的历练,已经在出发前成功的进入到了纯元境初期,虽然他的纯元境可能没有齐玉阳的纯元镜来的恐怖一些,可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纯元境。
“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去找槐花?”
在进入万族战场以后,齐玉阳漫不经心的问周炎和槐花的进展。
“没有,还没来得及,本来打算要去的,可是突然就感觉到要突破了,就只能先突破,后面再说,不然还用你问呢,早就去了!”
周炎翻了翻白眼,随即心里想到那个让他一眼就难以忘记的姑娘,他何尝不想心中的她,何尝不想得空就去看她,可是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暂时先放下儿女情长,这一辈子还有好多好多年,有的是时间去和槐花看山山水水。
“是不是想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齐玉阳好像看出来周炎想表达什么意思,一边往前走,一边笑呵呵的说出了这句他曾经和上官狐月说过的话。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不过你怎么会懂这么文绉绉的话,是你们宗门的长老们告诉你的?”
“谁用他们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的话,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渡心魔劫的时候,经历了我千百世的前世今生,这些话就是从中得知的。”
“切,去一边去,少拿这鬼话糊弄我,就你?还能说出来这种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有道理的话!”
“爱信不信!不信就离我远点!”
“凭什么!路是你家的?”
……
就在齐玉阳和周炎拌嘴的时候,他们俩已经顺着地图的指引来到了须荡山。
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山脉,浓郁的遮天黑色大雾在山脉中随处可见,安安静静的,没有看见有任何一点活物,只有稀稀疏疏来来来往往的各族修士在谨慎的探查。
“咔嚓!”
周炎不知道踩断了什么生物的骨头,吓得他往前蹦了几步,而这时,周炎才看到,在他的面前,遍地都是森森白骨,他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转头看着面色平静的琦玉阳。
而齐玉阳的内心,并不像他的脸色一样平静,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爬上了他的心头,仿佛在告诉他,此地不应该踏入,否则,必死无疑!
可齐玉阳并不想放这得之不易的机会,他放开自己的神识,仔细的感受着周围,而在他的神识覆盖下,他看到了更加惨烈的现象。
自己和周炎面前这一片森森白骨,再往里走,同样是数不胜数的白骨,还有看样子是刚刚死了不久的各路修士脸上的表情尽皆都是痛苦和恐惧,死不瞑目的修士同样数量庞大。
而在须荡山的深处,齐玉阳看到了,有一个身着白衣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正在半山腰喝着茶,好像他眼里的并不是这番惨淡的光景,而是风景十分秀丽的山清水秀。
忽然,这名身着白衣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转过头,顺着齐玉阳神魂的方向,看着齐玉阳,有些惨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