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谨弋眉眼间一丝温度都找不到,
杀气阴沉沉的在瞳孔底翻滚着,涌动着:
“萧柏霖……你真是好样的,竟然敢谋权篡位,还敢肖想皇后!”
外面人群已然慌乱,吵吵闹闹的喊声。疏通潮水一样涌过来,
冷冷的冰刃相撞,传来清脆的响声,以及工人们惊恐的呐喊,偶尔还有,利剑划过空气。发出的铮铮声。
燕谨弋随手抄起一把短剑,立刻拉住皎盈的手,想要带着她往大殿里比较安全的地方跑,
突然,一根利箭直直的冲向燕谨弋,皎盈甚至能听到箭羽带动的风声,
燕谨弋迅速转身拿短剑把它。斩断。
他蓦的抬起眼,对上了眼前发箭之人。
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萧、柏、霖……”
大殿的门开着,
九天之上,一轮赤红的艳阳,灼灼的把大把大把灿烂,用温暖的阳光洒到地面,
光线从萧柏霖的身后打来,
他一身戎装,本是银色的浅焰甲泛着烁烁金光,像是镀了一层光圈。
乌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未戴头盔,赏心悦目的面容一览无余,
萧柏霖自小便能文能武,才华出众,长大后又血战沙场,身姿挺拔似苍松,气势刚健如骄阳,
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冷冷的看着燕谨弋。
“我们萧家满门忠烈,我祖父,我父亲,都是在战场上牺牲。我与你哥哥自幼相识,忠心耿耿,一心只为燕家天下稳固,国内百姓平安!”
萧柏霖手上握着一把银剑,红色鲜血顺着长剑流下,滴到地上,绽放出血腥的花。
“谨弋!你以无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抓进牢里折辱,又对萧家多次出手!是你!把我逼上最后这条路的!”
少年将军眼神中带着愧疚和憎恨,
这一刻,
过往所有的经历如同画卷一样,一张一张的就把他眼前展开,
年少壮士凌云志,他与燕玹珏一同相约,明君忠臣,一齐为百姓为天下做事。
而如今,
君王不像君王,曾经的忠臣也被逼上绝路,过往的美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皎盈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呆呆的看向原本霁月风光,但此时却沾上血的将军,
“萧将军……”
“娘娘。”
萧柏霖听到这一声轻柔的呼唤,表情有些僵硬,他冲着皎盈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可她却觉得那些笑极其苦涩,
皎盈表示:现在她的心比这笑容还要苦。
真没有眼力见呀!
还有10个虐心值,这个任务就完了!非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影响她吗?!
皎姐心好累。
燕谨弋的脸色依旧阴沉,墨眸幽炙:“呵,你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忠臣,哪一个忠良之臣会肖像皇上的妻子。”
萧柏霖眉目疏朗,
哪怕是沾上了血气,却依旧挡不了他蓬勃的英姿,少了几分杀气,却多了一分乾坤正气。
“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强娶兄嫂的人强。”
燕谨弋一下子被戳中了伤心事,
漂亮的有些戾气的面孔上,霎时蒙上一层阴霾,他咬牙切齿:“来人!”
一瞬之间,
十几名暗卫,从门窗破开跳入大殿内,一左一右护在燕谨弋的身前,
而与此同时,
一波穿着银色浅焰甲士兵也从正殿门口闯进,来到萧柏霖的身侧。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把他们这帮乱臣贼子都给我杀了!”
“昏君误国!给我冲!”
暗卫和士兵立刻厮杀起来,一半对一半,一时之间焦灼在一起。
现在并不是做任务的好时机,
皎盈果断决定开溜,
她蹑手蹑脚的钻进大殿里侧,
“娘娘!”
阿白从另一个门冲进来,
他神色极为紧张,看见皎盈相安无事之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柳枝也紧接着从门里出来,
“娘娘!你没事,太好了!外面乱坐一团,全都打起来了,我们赶过来是为了找你,刀剑无眼,您快跑吧!”
阿白立即点点头:“我知道这里有道暗门可以通向外面。”
事不宜迟,
皎盈就这样小跑着跟着,
跑的有些着急,步伐不太稳,她身子踉跄一晃。
还是阿白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
“啪——”
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皎盈低头一看,原来是腰间挂着的琉璃斩掉了下来,
在晶莹的碎片中间,竟然有一块铜色的东西。
皎盈伏下身,把它捡了起来。
上面刻着一道古文。
阿白看到之后脸色一变:“娘娘……这、这这东西你怎么会有?”
皎盈有些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是燕玹珏把琉璃斩送我,我也没想到里面会藏东西,话说这到底是什么,看着还挺精致的……”
阿白表情十分严肃,白着脸说道:“兵符。”
皎盈:“?”
家人们,谁懂啊?走路差点摔了一跤,我就手握兵权了?!
柳枝慌乱的看着后面,
“我们快走吧,后面有声响,大概是那些追兵追上来了。”
皎盈连忙逃出屋子,跑到天台,在天台的外侧有一条直直的台阶,直通向外面。
天空高悬,
空气中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没有了墙壁的遮挡,外面的叫喊声,振聋发聩,一声声的传进皎盈耳朵里。
战争的残忍,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就刚逃了几步。
一帮人便围了上来,阿白和柳枝立刻护在皎盈身前。
“任何人不许伤害他们!”
在那些士兵后方传来一声严厉的命令。
“是!”
全部围着的士兵都收起了剑,低下头,向两边散开。
中间空出一条道,
萧柏霖身上比刚才多了几道往外渗着血的伤,
他缓缓走了出来,
看来是燕谨弋败了。
皎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萧柏霖看着对面少女紧张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杀气太重,
慌张的换了一副温和的神情。
萧柏霖身量颀长,现在身着着白色战甲,目若寒星。
他对她带着几分羞涩和害羞的浅浅一笑,明明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在阳光之下,在皎盈的面前,
竟然带上了一层孩子的稚气。
“娘娘……不,皎盈……”
萧柏霖咬着唇,脸上带着一层浅淡的红晕:
“遇一人,山水有逢念一人。皎盈,我心悦你,至死不渝。你能选我做你的夫君吗?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皎盈:“?”
不是大哥!你又不是任务,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啊?
系统看到这一幕,半生感慨:“好好好!归来半生,未来仍是皇后。”
少年将军握剑引弓的手,紧张的攥在一起,他脸色一片赤诚,几乎是手脚并用走到皎盈身前。
阿白听到这表白之后,脸色猛的一沉,
他几乎是双眼猩红发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把皎盈护得更紧了。
皎盈身着祭祀典礼华贵的衣装。
微风拂过,裙裾飞扬,
如同一朵绽放着的赤红牡丹,在空中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的额发随风而动,掩映着一双秋水般澄澈的明眸,眼底泛着明净之色,使得她犹如九天仙子一般绝俗。
皎盈脸上起了一层为难的神色:
“萧将军是国之良臣,也是我愿意结交的挚友,并非风花雪月可比……”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萧柏霖原本明亮的眼睛立刻暗淡了下去,
他用力的咬紧牙关,极力压下去,心头的苦涩,
萧柏霖勉强扯动嘴角,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有礼的态度和举止,“是在下唐突了……”
“嘭嘭嘭——”
天空炸开一顿烟花,
四周军队整齐的呐喊霎时而起,
忽而之间如同风吹一般,
无数黑衣侍卫从正门,闯入圆形天台,里一层外一层的将萧柏霖一行人团团围住。
这些士兵们立刻紧张地拿起刀,慌乱的看向四周,
“哈哈哈哈哈!”
对面又传来一声笑,沿着空气勾进耳朵里,挠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燕谨弋从黑衣侍卫中缓缓走出,
他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又嗜血的威严的气场。
“来人,把几个先吃皇后的人都给我压住。”
燕谨弋嗓音深沉而低哑,低沉的声音还拖着慵懒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是来自黑暗最深处的修罗。
阿白、柳枝、萧柏霖,以及他手下的士兵,全都被人压扣在地上。
燕谨弋蹲在燕玹珏身前,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真的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吗?”
男人黑眸危险地眯起。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薄唇中吐出,玩味的
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
萧柏霖被压在地上,红着眼瞪着他,极力的挣扎,下颚线崩的死死的,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燕谨弋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情大好,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皎盈孤身一人站在天台上,亲信都被抓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杀人又沾了血,现在的燕谨弋周身的气场阴沉骇人。
好病娇,好可怕。
皎盈莫名有点害怕,她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燕谨弋缓缓看向她,
“盈儿,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啊,我都快要看不见你了……”
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带着些病态的缠绵。
皎盈精致的小脸上尽是苍白,如蝴蝶般的睫毛,轻轻的颤抖。
她没有听燕谨弋的话,而是更紧张的,往远处退了退。
离天台边缘已经很近了,
燕谨弋瞳眸紧缩,扬起一抹柔和的笑。
“盈儿……你怎么了,是怕我了吗?”
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戾气。
皎盈:不怕就怪了。
心上人正害怕的盯着自己,
燕谨弋心中有几种奇怪的疼痛,
他笑的偏执,目光越来越阴冷,带着一股发疯的混乱,整个人陷入癫狂。
燕谨弋从一边的侍卫腰上抽出一把刀,把刀架到了柳枝的脖子上面,
如冰的刀刃接触到温热的皮肤,宛若凛冬的寒霜,
被压住的少女脸色立刻就白了,她红着眼眶,但是却丝丝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害怕的声音。
“枝儿!”
皎盈紧张起来,
“盈儿,乖乖下来,我放了他们。”
燕谨弋笑得格外温柔,
可是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酝酿着的却是一丝压抑着冷酷的情绪,,在笑容的伪装下,仍然禁不住飘出了几丝寒光。
皎盈之前的话就像是冰针一样刺进他的心里,只留下满目疮痍血肉模糊的伤口。
燕谨弋紧紧的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腥味。
不爱他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他是他的皇后,!
就算流不出心,他也要留住人。
燕谨弋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
得可怕。
皎盈目光淡然,犹如看着死物一样冷眼看着发疯的少年帝王,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兵符。
燕谨弋手底下的那些人一愣,
这个可是……
天啊!她怎么会有这个?!
燕谨弋看到皎盈手中的物品,眼神也是一紧——阴符!
他身为帝王,手里面只有阳符,
一直听说还有一个阴的,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想到居然在皎盈手里,应该是哥哥……
燕谨弋攥紧了拳头,指尖刺入手心的皮发痛。
皎盈站在高墙之上,
风吹过,她红裙翩翩飞扬,是冷清的谪仙,却带上一份格外的冷艳,
兵符乃是青铜,在阳光之下发出简简单单的铜黄色光芒。
远处的大臣都看见了,
“阴符!”
“阴符终于出现了!”
“快快跪拜呀!”
“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臣子侍卫一同跪下,
一时之间,万民朝拜。
燕谨弋心脏猛的艺术,他顿时然有些心慌,
什么东西好像如同流沙一样从他的指尖滑?
他想要抓却怎么都抓不到,攥的越紧,消失的越快。
红唇轻启,皎盈声音十分的平静,带着一种自然的蓦然:
“燕谨弋,你先放了阿白和柳枝。”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
带着格外的清冷,
燕谨弋心脏一痛,仿佛两个人之间彼此都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