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大臣们这声音传了过来:
“皇上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皇上上位这几年,好不容易把国家治理的内外安定,尤其是外敌沉静,战事减少,这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举国上下没有君主,恐怕是……”
“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这样实在是愧对于皇上,但是臣等为国为民不得不说……”
“皇上如今并无子嗣,臣等一致想推选您为新帝!其任兄长之位,以此来安定内外……”
燕谨弋在大臣中间,听着他们或请求或着急的话,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燕家的天下呀!先皇在天有灵,一定会认可您的!请您承接父兄之志!继任皇位!”
“臣附议!”
“臣附议!”
……
燕谨弋的脸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随着那一声声的请求越来越高亢,
燕谨弋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他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就看见远处的皎盈一袭衣衫胜雪,飞袖飘飘,
她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
在宫灯盏明的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白莹润如玉,如新月生晕。
夜晚风起,乌色发丝随风飞扬,一黑一白交织着,像是随时都要飞走的仙子,脆弱又无助。
燕谨弋喉咙瞬间就像是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
小姑娘柔弱的身躯不住颤抖,
光影斑驳,她的脸色惨淡如霜,神色却带着几分茫然,秀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凄哀孤冷。
“你们连燕玹珏的尸身都没有找到,就要抛弃他了嘛……”
皎盈微微仰着脸,湿漉漉的眼睛倒映着冷冷的天光,眸子里一半清明的水色,一半绝望的深黑,白皙的肌肤好似一方染了雪霜的玉。
燕谨弋神色空了一瞬,在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在心底破碎。
他强压下心脏深处的刺痛,双手紧攥,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皎盈。
月光洒在他们两个之间,像是隔了一条浅浅的银河,无法跨越。
良久,燕谨弋松开已经握出血痕的掌心,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舍不得燕玹珏,但是前朝政事绝无戏言,不能因为……”
皎盈冲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燕谨弋的衣袖,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她整个人破碎而凄凉。
“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抛弃你哥哥!他肯定不会死的……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
那帮大臣们听到皎盈的哭诉,都错开视线,不忍心看着可怜的姑娘,
燕玹珏对这位皇后有多好,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他们心里还是觉得皇上如此痴迷一女子不太稳妥,但是因为燕玹珏作为一国之君,确实挑不出毛病,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如今看到皎盈这副样子,倒也是替他们这命运多舛的帝后夫妻而悲伤起来。
系统也震惊道:“我靠,你什么时候跟燕玹珏感情这么好!”
皎盈一脸凶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可是老娘的任务啊!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认输!”
系统:……
“所以你这眼泪是为了燕玹珏还是……”
“90的虐心值啊!就差临门一脚了啊!天不助我!”
皎盈仰天哀嚎,泪流满面: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系统:“……”
有时候宿主的事业心过重,也挺无奈的。
燕谨弋沉默许久,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胸口蔓延,像是蛇毒,又像是苦胆,一颗心脏被侵蚀的又麻又痛又酸,
皎盈的啜泣声更大了,
燕谨弋紧紧地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
他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皎盈却下意识的偏过头躲开,
燕谨弋手臂一顿,最后只好安静而无力地垂下,
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悲伤苦涩,
“我会去寻哥哥的,你别哭了……”
皎盈猛地抬起头,
一双杏仁眼里还含着泪水,随着动作,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尾划落,只在如白瓷般的脸上留下一道水痕,
“谢谢……”
燕谨弋听见她的道谢,
心脏猛的一缩,肺部像是被麻掉,无法喘息。
那是一种慢慢抽离空气的感觉,一种随着时间逐渐清晰的窒息。
……
皎盈回宫殿的路上,正专心致志的思考着当前的情况,没有注意到旁边一闪而过的人影。
她刚刚踏进宫门,
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墙上,
她想惊呼,但是那人却堵住了她的嘴。
码垛,真服了!在古代怎么也有入室绑架啊!
灯火都灭了,
皎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根本看不清对面的人是谁,只好奋力挣扎。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别杀我!老娘刚刚丧夫!惨的嘞!
“别喊,是我!”
一道深沉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传入耳朵,皎盈的耳廓痒痒的。
我去,好熟悉的声音!
皎盈大脑飞速旋转,
就在这个室大门突然被撞开,阿白冲了进来,
看见皎盈被人压在墙上,他几乎是提剑就向那人刺去,
男人反应迅速,抽剑反身挡住,
阿白的声音带上了一层如冰如霜的冷意:“找死。”
他飞快的冲过去,进攻越来越迅猛。
那男人或许是体力不支,在阿白缠人的攻击下,渐渐位于弱势。
皎盈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了。
她连忙大喊:“等等!别刺他!”
锋利的剑尖,猛的停在男人的喉咙两指的位置。
皎洁的月光从破开的门口照进来,
照在了男人的脸上,
皎盈瞪大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