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清看到这一幕,吓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凌慕尘提着剑向她走了过来,那白蓝色的湛霄剑,已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
此刻的空气中都带着寒冷和血腥味,
凌慕尘的手腕、胸前和嘴角都冒着血,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着,牙齿和牙齿,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阎罗,
柳如清被吓的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凌慕尘微低着头,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那双冰冷的眼睛中带着阴森,
这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柳如清,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意,
“不不不别杀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杀我……”
下一秒,柳如清求饶的声音突然消失,
她睁大双眼,瞳孔里满是恐惧,
柳如清保持着这个状态,直直地倒了下去。
湛霄剑,从她的心脏的位置处拔出,连带着热腾腾的血液喷洒了一地,将地面的小草染成红色。
柳如清死了,死不瞑目。
凌慕尘已经用光了自身所有的力气,
他转过身,视线已经模糊了,
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向那抹白色的身影靠近,
湛霄剑尖的血珠滴到了地上,
凌慕尘颤颤巍向皎盈走近,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师父……我都已经把脏东西处理好了……我们……接着过生日吧……”
话还没说完,凌慕尘眼前一黑,意识全无,控制不住向前倒去。
……
天色深重,
妖界的天空,无月无星,漆黑一片。
瑟瑟耸动的风,带着死亡的气息,带着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冰凉血液的气流,蜿蜒的笼罩了天与地。
驺亦犴气息凝重,目光阴沉,
驺亦犴,哦不,应该叫做现在妖界的妖王,
他正坐在这些妖界大殿中心那个暗红色鎏金的王位上,那上面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白虎,凶狠异常。
驺亦犴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血液汩汩流淌。
宫殿内一片惊恐,
所有妖族的手下看到妖王浑身上下透着冷冽与肃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死寂一般的大殿内,空气中都沉重了了几分,
驺亦犴一袭矜贵的黑衣上绣着复杂的金纹,显得沉稳。
他皱着眉头,神极其冰冷中混合着担忧,艳红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紧握着的那一个与他这一身装扮有些违和的铃铛。
当驺亦犴感受到了铃铛那一头的重新燃气生命的气息时,
他线条分明的俊美面孔才松弛了下来,
驺亦犴喘息了几口气,
仿佛恢复了知觉,伤口处的疼痛重新袭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驺亦犴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根据记忆推测这次袭击者的身份,
不过片刻,众人看妖王缓缓抬起头,他们立刻摒弃凝神,
他赤红色的瞳孔中透出了威严和霸气,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所有人听令,立即展开全面搜索,将那几个跟熊族有瓜葛的兽妖给我抓回来!如果有人敢庇护他们,立刻处死!”
驺亦犴压低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压迫感。
所有人听到命令后,大气不敢喘,立刻纷纷出动。他们知道,妖王的命令绝对不能违背,否则将面临惨重的处罚。
驺亦犴冷冷的看着匆忙离开的手下,小心翼翼的把铃铛装进了特制的保护袋中,又把袋子别在了腰间。
澜衡看见驺亦犴这谨慎小心的样子,急急忙忙的上前:“您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分心受伤的,依属下看不如把它扔掉……”
驺亦犴寒冷如冰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
澜衡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连忙低下头,闭上了嘴。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该管的别管。”
驺亦犴淡淡的抛出了这几个字,便转身离开了宫殿主殿,前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势。
……
“阿尘,你当真要杀我……”
皎盈满眼泪水,嘴里不住地吐着鲜血。
凌慕尘浑身颤抖,他心急如焚的想询问师父是怎么了,可是喉咙就像被割断了一样,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凌慕尘视线下移,
就看见皎盈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利剑,
他眼前模糊,那剑越看越熟悉,竟然是自己的湛霄,
凌慕尘痛苦的睁大双眼,握着剑柄的手,不是旁人,竟然是自己。
不——!!!
不要——!!!
凌慕尘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
视线重新聚焦,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
阳光洋洋洒洒的从窗口撒进来,明亮而透彻,
灰尘在光柱中打着旋,周围一片安静。
对!师父……
师父怎么样了?!
凌慕尘慌张的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全身疼痛难忍,胸口和手腕像是被针扎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快躺下,不要乱动。”一道的温柔的声音传来,仿佛一团柔软的棉花垫在他耳边,
凌慕尘那颗焦灼地乱蹦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
皎盈拿着一杯水走到凌慕尘身边,递到了他的嘴边,
凌慕尘低头用干涩的嘴唇碰了碰水面,眼睛却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她。
皎盈一身白衣似雪如仙,脸上一如既往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的笑意。
凌慕尘感觉自己咽喉深处传来疼痛,眼球酸涩,
他不喜欢哭,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又看见皎盈柔和的眼神, 泪水还是涌上了眼眶。
凌慕尘下巴颤抖:“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打伤你的……”
皎盈轻轻地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我知道。”
她轻声的说:“辛苦了阿尘了,伤口一定很痛吧。”
凌慕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
皎盈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
“不痛,师父,我一点也不痛……”
只要师父平安,他就算搭上性命也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皎盈轻轻的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语气严肃起来:“阿尘,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凌慕尘坐起身子,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的心痛得在发抖,
果然……师父还是生气了……
都是我的错……
凌慕尘低下头,死死的咬着惨白的嘴唇,就像是等待着最后宣判的死刑犯,痛苦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