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香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成了粽子,面前站着李天明和路慧娘,他们两个恶狠狠的盯着她,再次问道,“磨香油的方法你到底说不说?”
姚香叶也是个犟牛,“你们打死我,我都不说!”
李天明气的要打死她,路慧娘拦住他,“慢着,我有话跟她说,姚香叶,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女儿的消息吗?”
姚香叶已经很久没听见过李珍的消息了,那是她心里不能言说的痛,她挣扎着说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你把钱全都给我们,再把磨香油的方法跟我们说了,我就告诉你。”
这次,姚香叶没有犹豫,马上说了出来,路慧娘和李天明拿笔记了下来,等说完了,姚香叶问道,“我女儿呢?”
“哈哈哈,”
路慧娘笑起来,“既然你说了,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你女儿早死了!”
“什么?她不是跟个货郎私奔了吗?”
“那是我们骗你的,她根本就没出镇子,早就死了,对了,尸体的位置你还经常去,就是芝麻地旁边的那条深沟里,估计骨头都烂完了。”
“啊——!”
姚香叶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胡说!你们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到了地底下问问李珍不就行了!”
姚香叶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以前李珍跑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她跟货郎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生活,现在却知道已经死了,那还不如私奔了呢!
她情急之下,脑内再次出血,呕吐之后,直接昏迷不醒了,李天明和路慧娘装模作样的将大夫请来,大夫宣布,“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李天明和路慧娘欢天喜地的将姚香叶埋了,之后继承了姚香叶的一切,还给姚香叶留下个锅,说她是吃肉吃死的,被镇上的人笑了很多年。
苏青看完之后,拳头攥的咔咔响,“这么渣的人,真想马上打死!”
不过 ,一下子打死,太便宜他们了,得慢慢折磨才行,先从剥夺他们的东西开始吧。
苏青站起来,往外走出去,李天明和路慧娘还站在院中,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看到苏青出去,他们两个马上不说了。
苏青冷笑一声,两个小人,“李天明,你去找李家族老,请他们明日辰时来我们家,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宣布。”
李天明愣了,“娘,什么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
李天明和路慧娘满脸疑惑的走了,苏青回了姚香叶的屋子,这里面装着姚香叶的家底。
她将姚香叶的钱财全都翻出来,一些银票,两张地契,一张是这个宅子的,还有一个是杂货铺的,这是姚香叶奋斗了二十年的全部财产,苏青全都将它们装到空间里。
她出了姚香叶的屋子,去了李珍的屋子,她正在里面绣花,看到苏青进去,她将一个东西藏到了身后,“娘,你怎么来了?”
苏青眼睛尖的很,一眼看见那是个锦囊,“藏得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
李珍将背后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个锦囊,苏青拿过来,上面绣的是并蒂莲,还差一点没绣完,一看就知道是个定情的东西。
“这谁教你的?圆姑?”
圆姑是个教绣花的,是姚香叶给李珍请来的,李珍不爱杂货铺里的那些东西,也不爱做生意,就爱捯饬这些,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里绣花。
认真说起来,李珍接触最多的,还真是街上的货郎,常找他买丝线和绣布,上辈子,人们说她跟货郎跑了之后,姚香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李珍脸一红,“是的,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绣这些?”
苏青将锦囊从头翻到尾,“珍儿,绣花只是个消遣,不能当饭吃,咱们是做生意的,你得学着些才行,这些,以后闲了学学就行,平日里不要再做这些了。 ”
两人正说这话,圆姑进来了,她看到苏青愣了一下,“夫人。”
苏青点点头,“圆姑,这阵子多谢你教导我女儿了,她的绣花技术长进了不少,以后我教她些别的东西,你就不用来了,束脩我会多算些给你。”
圆姑愣了一下,“夫人,还有些东西没教完,再教一旬吧。”
李珍也晃晃苏青的胳膊,“娘,你就答应了吧,就再教些日子。”
苏青点点头,“那好吧。”
圆姑松了口气,李珍也笑了起来,等苏青出去后,圆姑和李珍凑在一起,又开始讨论起绣技来。
苏青出了李珍的屋子,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个三进的大院子,是姚香叶凭一己之力买下来的。
当初她跟前夫李峰和离的时候,李家还只是个小院子,李峰赚了一大笔钱,另外买了宅子搬了出去,就将那小院子给了姚香叶。
之后,姚香叶的香油麻酱事业一路发达,成了方圆百里的批发商,积攒了些钱财之后,就买了这三进的院子,并一个大大的铺子。
如今,姚香叶跟女儿李珍住在第一进,李天明住在第二进,第三进闲置着,预备着将来等李天明成亲的时候用。
苏青看着这雕梁画柱的大院子,等成亲的时候用?用你的脑袋去吧!
她又到李珍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很明显她在的时候,圆姑和李珍都很不自在,平日里姚香叶很少看着李珍,都是任由圆姑跟她两个人在屋子里,根本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苏青一会儿来转一趟,圆姑人有些忐忑起来,没一会儿就说绣坊里有事,匆匆告别了。
苏青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说道,“珍儿,将你这阵子绣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珍拿出个簸箩,里面装满了她绣的东西,苏青拿起来挨个看,大部分是花花草草,偶尔有只蝴蝶蜻蜓之类的,看上去都很正常,刚才那个并蒂莲的锦囊没了。
“刚才那只锦囊呢?”
“圆姑拿走了,说我绣的不太好,她回去给我修修。”
苏青哼了一声,修个屁,这种绣花类的东西,一旦拆了就都是针眼,根本没办法再补救,圆姑这话一看就是糊弄李珍的。
“春草呢?这么半天了,怎么不见她?”
春草是李珍的丫鬟,是姚香叶特意给她买的 ,跟李珍一般大,都是十八岁。
“我绣花呢,香草出去忙去了。”
李珍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看上去就跟个傻白甜似的,姚香叶怜惜她爹不要她,一味的宠着她,宠的她不知世事,识人管人的本事更是一点没有,连个丫鬟都管不住。
苏青就在屋子里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春草大咧咧的走进来,眉眼带风,洋洋得意,看到苏青她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了,“夫人。”
“你不在屋里伺候小姐,干什么去了?”
“我......,我给小姐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有曹妈妈他们,用得着你洗衣服吗?”
“呃,洗的小姐贴身的衣服。”
春草想跟李珍使个眼色,但苏青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她不敢动,只能揪着裤腿磨蹭脚丫,李珍跟她很有默契,马上在后面说道,“娘,是我让春草给我洗衣服去了。”
苏青回头瞪了她一眼,李珍又不敢说话了,主仆两人都成了哑巴。
过了一会儿,苏青说道,“今天先这么着吧,再让我发现你不在小姐周围伺候着,我就将你卖了!”
这话吓住了春草,她哆嗦了一下,“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苏青出去后,李珍和春草对视一样,春草不高兴的跺了跺脚,“小姐,吓死我了!”
“没事儿,我娘就是那么一说,她不会卖你的,你就放心吧。”
春草凑到李珍身边,那个熟稔的样子,不像是仆人,倒像是姐妹,她撒娇似的说道,“小姐,我这次替你出去办了这么大的事,还被夫人吓了一大跳,你说怎么办?”
李珍脾气很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你可真是个小财迷,拿我的首饰盒过来。”
“好嘞!”
春草一蹦而起,从梳妆台上拿下来李珍的首饰盒,姚香叶很宠爱李珍这个唯一的女儿,给她买了不少的首饰,贵重的都锁在箱子里,一些小的不值钱的都放在这个首饰盒里。
李珍将首饰盒打开,这首饰盒分为几个格子,有的放簪子,有的放项链,有的放耳钉,有的放戒指,还有的放头花。
这些簪子头花大部分都是铜包银的,就是里面是铜做的,外面包着一层银箔,还有铜包金,里面是铜,外面是一层极薄的金箔,看着亮闪闪,其实不值多少钱。
这是姚香叶给李珍置办的平时戴的,这样的丢了也不心疼。
这里面最值钱的,是一些小东西,比如银耳钉,银手镯,玛瑙的手串,珍珠的耳钉之类的。
李珍说道,“你挑吧!”
春草的眼睛状似在盒子里扫来扫去,实际上早已经看好了一样东西,她从角落里将那样东西拿起来,“就是她了!”
这是一根铜包银的簪子,簪头上是一颗粉色的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看着像某种石头,这是李珍十四五岁的时候,姚香叶给她买的,样式有些陈旧,现在早已经不戴了。
“小姐,就把这个给我吧!”
李珍拿起一副丁香的银耳钉,说道,“那个不值钱,你拿这个吧!”
“不,小姐,我就喜欢这个,你就把这个给我吧!”
“那好吧。”
春草将簪子揣到怀中,“小姐,我给你问过了,敬唐先生再过五天在梨春院唱大戏。”
李珍又惊又喜,“真的?”
“千真万确,我打听的真真的。”
李珍激动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时候,我们一定得去看,一定得去!”
激动了一会儿,她又颓丧的坐回床上,“可是,我娘肯定不让我去,那可怎么办?”
春草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小姐,这个简单,到时候我们就说去找货郎买绣线去了,反正货郎整天在街上走来走去的,我们就说他走远了,我们去追,这样不就行了?”
李珍思虑了一下 ,“行,这样说的话,我娘肯定能信。”
敬唐先生,是最近一年来红起来的一个唱戏的男角儿,扮相俊美,唱腔细腻,在回龙镇迅速的红了起来,将回龙镇的大小媳妇迷的颠三倒四的,这其中也包括李珍。
但是姚香叶很不喜欢戏子,总觉得这些人会带坏她的宝贝女儿,比如路慧娘,就曾经在戏班子里唱过戏,姚香叶觉得她品行不好,好吃懒做,还惯会做戏勾引男人,她觉得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没什么好人,所以从来都禁止李珍去看戏。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禁止,越是想要去,再加上李珍本来就对咿咿呀呀的戏剧很感兴趣,还偷着给自己做了一套戏服,背着姚香叶的时候,偶尔还穿着试试。
这次,著名的敬唐先生终于来到了他们回龙镇,她是一定要去看的!她还要给敬唐先生红包。
李珍听说,看戏看的好的时候,下面的观众什么都往上丢,有的扔金银,有的扔首饰,李珍准备了一串珍珠项链,这是她最珍爱的东西了,价值也不菲。
在古代,珍珠难得,圆形的珍珠更是难得,李珍决定将它献给自己心仪的角儿。
春草完成了任务,轻松的说道,“小姐,我刚才跟夫人说给你洗贴身的衣服去了,还是得洗一洗才行,万一夫人发现我没洗,又惩罚我怎么办?你把你的脏衣服给我吧。”
李珍说道,“曹妈妈都洗干净了,你就不用洗了。”
“不行,小姐,夫人要是罚了我,我可就不能跟你一起去看敬唐先生的戏了。”
一抬出敬唐先生,李珍马上同意了,“好吧好吧,那你随便拿两件出去洗洗吧。”
“好。”
春草打开李珍的衣柜,翻了起来,春草边翻边用眼角的余光瞟李珍,见她没盯着自己,快手快脚的拿了一个肚兜,又拿了两条衬裤,“小姐,洗这两条裤子吧?”
李珍点点头,“行,快去吧!”
春草将衣服放回去,脚步轻快的出去了,等关上门,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一切都妥当了。
她将刚才的那只簪子拿了出来,李珍很久不戴这只簪子,所以忘了,这只簪子买的早,所以刻上了她的名字,翻过来,对着阳光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珍”字,只要熟悉李珍的人,都能知道这是她的簪子。
春草要这个簪子,看的不是它的材质,而是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