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被苏青扔下,她心里十分愤恨,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又安静下来,待董哲和戚玉竹离开后,她坐在床头发呆。
她这人看似柔弱好欺负,像是菟丝花一样攀附着男人,但实则冷血自私,一旦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比任何人都无情。
马氏暂时安静了下来,像往常一样,伺候董海合吃喝,连续几天都一如平常,董海合和董哲的心放了下来,他们确实需要马氏待在这里,继续伺候他们。
一天晚上,也不知道马氏从哪里搞来的药,董家人喝了她熬的粥以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马氏将细软东西收拾成一个包袱,背着出了董家,往码头的方向去了。
那里有过路的商船,那些商船每到一个地方,就采买奴仆,也有找雇工的,马氏到了那里,找到了熟识的人牙子,将自己雇了出去。
苏青一直在后面跟着她,直到她上了船远走,船大水又急,不多会儿,就消失在尽头。
999说,“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像是没有心一样,心里面谁都不惦记,谁都不管。”
苏青说,“她有心,只不过心太小,里面只住了一个人,就是她自己。她的行为也很好琢磨,谁对她有用,她就靠近谁,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巴结,当对她没用时,她就能马上抛弃,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过得好。”
“那现在这样,她就能过得好吗?”
“不可能,连女儿都利用抛弃的人,怎么会过得好,贱女只会遇到渣男,渣女只会遇到贱男,她的日子会比现在还惨。”
苏青说,“嘿!既然马氏已经走了,那我们去找董海合。”
进了董家,只见董海合正睡得四仰八叉,呼噜声震天,苏青拿床单裹住他,往肩膀上一扛,“走,他不是说要卖掉吕青荷吗?今天我们先把他给卖了!”
苏青一路也往码头去,找到人牙子,“要人吗?分文不收!”
人牙子大喜,“得看看人怎么样,没有病吧?”
“绝对没有,随便看。”
人牙子掀开床单,一看董海合壮壮实实的样子,点点头,“不错,看着就能干活。”
苏青说,“我有个要求,不能卖到好地方,只能往那些煤矿、修渠的地方卖,越辛苦越好。”
人牙子给她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懂得,你就放心吧。”
董海合被人扛到了甲板下面,和一堆杂物扔到一起,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远离林江城几百里之外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彻底消失在人海中。
苏青回到吕青荷的脚店,睡了个扎扎实实的好觉。
第二天董哲醒后,发现爹和马氏不见了,里外找了一圈,连根毛都没找到,戚玉竹说道,“没准儿是跑了,你看屋里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董哲半信半疑,“也许吧。”
但他又隐约觉得,这些事情和苏青有关系,从那之后,就一直躲着苏青,再也不敢惹她。
苏青嘿嘿一笑,“等待着你的,是不一样的体验呦。”
林江城中间有一条江,上面有画舫楼船,上面有许多的花娘,以卖笑为生,苏青随便找了一条船登上去,“你们的鸨儿可在?”
这船上的鸨儿,也就是管理这些花娘的人,一个三十多岁,打扮华贵的女人出现,她叫柳梦烟,“吕娘子找我何事?”
“你认识我?”
柳梦烟呵呵一笑,“干我们这样的,消息最是灵通,这林江城发生的事,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人们都说吕娘子投河不成,改做女阎罗了。”
苏青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既然柳娘子知道我,今天来找柳娘子办件事,事成之后,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何事?”
“我要你找一个花娘去勾引董哲,将他们夫妻拆散,家破人亡最好。”
柳梦烟拿起银票,“玩弄男人的心,我们花娘最在行了,吕娘子就瞧好吧。”
出了花船,苏青想起吕青荷的未婚夫马向荣,“走,我们去看看那阴阳面的药的效果。”
马家大门紧闭,以前经常敞开着,马向荣中了秀才以后,有段时间更是门庭若市,拜访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苏青看看这光鲜的门楣,嘴里啧啧出声,“这大门还是找吕青荷要钱修的。”
吕青荷在董家过得很不好,亲娘一味地让她干活,在吃食上却不护着她,别说吃好的,就是普通的,都经常吃不饱,每次她吃饭的时候,董哲就在一旁阴阳怪气,董海合也拉着个脸。
吕青荷为了让马氏好过一些,经常只吃一点点,在她及笄以后,董哲开始对她起了别的心思,有两次借着醉酒的名义,闯入了她的屋子中,这让当时的吕青荷十分的惊恐。
她跟马氏说过这件事,马氏一边说绝对不可能,一边又警告她不要惹事,偶尔有时候还说她自己犯贱去勾引人。
从那个时候,吕青荷就不在家里住了,她将自己打扮成小子的模样,到一些饭馆的后厨帮工,在那里学会了一些菜式,也攒了一些钱。
马氏当时很满意这种状况,听说她挣钱以后,态度对她好了很多,经常叫她回家吃饭,当时的吕青荷感觉到,给母亲一点儿钱,母亲就会对她好一些,所以每当需要母爱的时候,她就回家看看,花钱买酒买肉,享受家人的关心。
后来她自己租了一条小船,在码头上收一些小鱼小虾小螃蟹,在船上架一口油锅,调一些面糊,摇着船桨沿江叫卖,“卖炸货喽,新鲜的炸货喽!”
江边人最好这口,拿来佐酒或者当小吃都很是不错,那些花娘们来了客人的时候,也喜欢叫上一碟,日积月累下来,吕青荷也积攒了一些钱。
这时候,吕青荷的未来婆婆廖佩珊就登场了,这门亲事是吕青荷的亲爹定下的,当初吕家和马家家境相仿,马向荣比吕青荷大两岁,年龄也合适,所以定下婚事。
后来吕青荷的爹急病去世,马向荣的爹也因故没了,廖佩珊带着儿子独自求生,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但马向荣争气,从小就显露出了读书的天赋,所以廖佩珊咬着牙送他去读书,因为怕儿子将来考不上秀才找不到媳妇,所以和吕家的亲事就这么吊着。
忽然某一天,廖佩珊听到了吕青荷的名号,林江边上有个吕小娘子,炸货做的好,挣了不少钱,她一拍大腿,“儿子的读书费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