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是真没认出来,只以为是十三弟的哪位红颜知己,直到看到她腰间那块玉佩,再细看她的模样,确实长开了,五官精致漂亮,然眉宇间的锐气却与三年前无甚区别。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张家“小弟”的自信张扬,果然,哪怕换回了女装也依旧改不了那张扬的性子呢。
哪怕她将自己包装得再像大家闺秀,那骨子里的傲气也是改不了的,不过有本事的傲怎么了。
刚刚十三弟的模样,这俩分明是有情的,所以十三弟一直说的心上人是她?
想到张家“兄弟”俩之前的相处,一直都是“弟弟”处于主导地位,要是十三弟真能与之结合,张瑾之哪怕不站队他在别人眼里那也属于他们阵营了,更重要的是,张权手里的兵权。
他觉得自己可以帮自己弟弟一把了,不过这丫头这惹事的本事是不是也太强了些,这刚来京城就惹事。
他到底是与那对兄妹相处过几日的,见他们行事是非常稳妥的,哪怕惹事坑人,也一定能将尾巴扫干净,这点从张瑾之为官的手段能看得出来,没有人能抓住他的小辫子。
他那十三弟说让他帮忙扫尾,怕是里面的人早就被她摆平了,他是不信她会那般鲁莽的。
想着便抬腿往那包厢走去,倒要看看这位能惹怒她的到底是什么人。
护卫上前将包间门推开,当胤禛看清楚里面的人后,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是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当朝重臣,一个边塞将领之女,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看模样这是大打出手了?
他视线落在林如海脖子上那一圈乌青上,觉得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却不想,这事压根轮不到他来处理什么,林如海见他进来,恭敬向他见了一礼,在他有意想要探听些事情因果的时候,对方却是遮遮掩掩,这听其意思是,不打算追究?
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就这么将委屈咽了下去,这说出去谁信?可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看着对方被下人搀扶着下楼离开的背影,他脑中有什么闪过去,太快,一下没抓住,但很明显,事情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什么只是简单冲突?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能有什么冲突?
“不会是林大人调戏人姑娘才被揍的吧?”
胤禛回头瞪了眼身后的苏培盛,这是在说什么鬼话?就林如海这年纪别说做张姑娘她爹了,就是做爷爷也是做得的,还调戏?
就他对张家“小弟”那浅薄的了解,也知道那是个性子极烈的,这要真有老头要调戏她,她高低得扒人一层皮,哪里是这么轻易放过的?
被自家爷瞪了的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听到他家爷吩咐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喳!”
夏盈盈是不知道她与林如海的关系被曲解成那样,要听见了,估计得给苏培盛来了三百六十度旋转回旋踢,将人脑子里的水给踢出来一点。
这边胤祥追上夏盈盈,跟着人一起上了马车,见她情绪不佳,也没多问什么,就努力逗她开心。
其实笑话并不好笑,但他努力搞笑的模样却是真的逗到了夏盈盈,阴霾倒真散去了不少。
“带你去个地方吧。”见她终于有了笑脸,胤祥提议道。
“去哪?”
这会儿才不到正午,要不是林如海败了她的兴致,她本也是打算玩一天的,不过现在也一样,还多了个导游,不定更好玩儿不是吗?
夏盈盈是怎么都没想到,胤祥会带她到温泉庄子来玩,夏盈盈当着有些惊喜,这里景色当真不错,脑子里却是想出了好多种挣钱方案,几乎成了本能。
“喜欢吗?”
“喜欢。”
“那便送你。”
轻飘飘一句话雷得夏盈盈睁大眼看向了他,哪怕她再无知也是知道的,小汤山这一片温泉庄子,几乎都快成皇家专属了,能在这里有庄子的,无一不是有权有势非富即贵的,这里已经不是金钱的事情了,是权力的代表。
而胤祥的庄子怎么来的,他一个光头阿哥,无非是他那皇帝爹赏了,他却要将这赏赐送给她?他疯了还是她疯了?这她能接?
许是她的疑惑都挂在了脸上,这样仰着小脸看他的模样,难得褪去了平日的凌厉,看上去有点像那狸奴,可爱得紧,背在身后的手蠢蠢欲动,是真的忍不住想像张瑾之那样肆无忌惮的揉揉她的脑袋。
但他知道不能,他要是敢的话,对方估计得炸毛,他很清楚,她看似好相处,实际上除了她认准的人,面对其它人都是有着一层隔阂的。
这层隔阂他用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将其磨得越来越薄,且她是个很理性的人,对自己想要什么有很清晰的认知。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太操之过急的,至少在他没求来赐婚圣旨之前,那层屏障是不可能完全打破的。
“那心情有好点吗?”
许是他的笑太温柔,许是他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触动,但很快她便错开眼去,不再与他对视,面上也挂上了如骄阳般的笑容回应着他。
胤祥发现了她的躲避,非但不觉得气馁,反而乐颠颠的,她躲避才证明是真的入心了,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殷勤了。
两人在庄子上玩了一下午,赶在宵禁前,胤祥将她送回了府,自然又是让张瑾之气到爆炸的一天。
这天之后,林如海倒真没再来打扰过她,倒是听属下说,四贝勒府上有人在查她与林如海。
夏盈盈一下想到了那日客栈那青年,她也是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这两兄弟都让她给救过,区别在于一个给了诊金一个没给诊金,走的时候还让张瑾之赔上了一袋银子做路费。
想来对方查他们的事情也是胤祥拜托的,夏盈盈的资料哪里是那么容易查的,她的所有一切都是被她遮掩过的,别人能查到的那些自然是她乐意放出去的,至于不乐意让别人知道的,自然是捂得死死的,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