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的将视线往下移,企图躲避对方的视线,不想与之对视,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视线下移间突然一滞,在快速收回视线后,脑子里懵懵的,到底没忍住,眼神不经意间,忍不住又朝着那处扫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下意识看向另一边,另一边却没有。
这让他又有些犹疑,直到从房间里出来他依旧是脑子一团乱的状态。
倒是夏盈盈打发了人出去后,是真的大大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习惯用冷水洗脸,因此没有在洗澡的时候就将脸上的妆给卸了。
其实一开始她是真没想瞒着自己的性别的,毕竟她的队伍里大多数人是见过她女装的,但这些人都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不会与这后来加入的郭嘉说。
然后接触久了,两人相处得也着实不错,关系也越发的好了,原本那不怎么在意的小秘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主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发犹豫着不敢告知对方真相,她心里琢磨着,或许可能是对方太好用了,她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人虽然是寒门出身,平日里看似桀骜不拘一格,但实际上这人骨子里骄傲得很,怕是知道自己在为一女娘卖命怕是得当即气得拂袖离去吧。
一想到那一天,夏盈盈脸就皱得跟包子似的,整个人都丧丧的,她想她大概也不只是眼馋可惜这人才的流失,大概也可能多少有一点是舍不得这个人的。
怎么说相处这么久,就是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不是,更何况两人很是聊得来,对方不论是思想还是见识都很广博,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相交最好的一个朋友了。
这要是对方知道她欺骗了他,怕不是会要跟她绝交的吧?会的吧?哎~
叹息一声,她觉得抉择情这种东西是真挺让人头秃的,不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这些都能扰乱一个人坚定的心智,不可取不可取,她还是只适合搞事业。
心里也很快做下了决定,还是尽快找一狗头军师吧,然后再找时间向郭嘉坦白,人要是介意,那以后就不来往就是了,没得必要纠结太多。
下定决心后,她便到旁边去将脸上的妆容也卸了,取下下巴以及额头两边的假体,卸掉一双剑眉,整个人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实际上她并未对五官有太大的改动,只光一个轮廓脸型就能让整个人看上去完全不一样,再加上刻意画出来的剑眉星目,这么小小一番改动,便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相处这么久,郭嘉那般聪慧的一个人,竟从未从怀疑过“他”与之前那个坑过他金票的女子有任何关系的原因,哪怕是之前“他”强攻山寨时,用的药与那人用的如出一辙,也从未怀疑过分毫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关系的原因。
直到卸到右边耳洞的填充物时,她顿住了,那里的东西已经掉了,但这也只让她堪堪停顿了一秒,便抛开,毕竟那般小的错漏,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人看出来了?又不是鹰眼,她失笑的摇摇头,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这边卸完妆便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的睡得喷香,却不知有个人却是彻夜未眠,脑海里纷纷扰扰想过无数可能,想去验证却又不敢,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以往他本就是有一个耳洞的,只是他之前过于疏忽没有过多注意,所以才没发现?
再一想,有的地方男人也有从小打耳洞的,有点是少数民族的奇奇怪怪的民俗。
也有一些老人信鬼神运道一说的,就是想让家里娃子长得好,就给他打个耳洞,大概意思是人生本就不可能是完美的,总有些残缺,而这耳洞就是代替了这残缺,打完耳洞后,家里小孩便能健康成长,相当于就是自己弄个破败出来,挡住那未知的煞。
这样的事情并不多稀奇,他也不是没见过,可他回忆了一下,以往赢弟似乎从未戴过耳饰,他又不确定了,内心深处还猜测了些别的更隐秘的,却及时止住,一整晚人都浑浑噩噩的。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夏盈盈便起床了,在如意的伺候下用过早食,便往外走,不想却在大门处遇上了在那等候多时的郭嘉。
“奉孝兄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也怪不得夏盈盈会多想,实在是这会儿子太早,天还没大亮呢,大概就早上六点左右的样子,而以郭嘉平日的作息时间,这会儿应该还在酣睡才是。
最近天日渐凉了起来,这家伙身子不怎么好,因此为了调养身子,一般早上都会睡晚一点再起。
今日这般早,怕不是山庄里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么猜测着脸上不由也带出了些,原本含笑的唇角也敛了下去。
郭嘉自然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不慌不忙解释道:“山庄有为兄,赢弟放心便是,此去路途遥远,一定注意安全。”
嘴上这般说着,眼神确实落到了她的右耳垂上,那里·······哪里还有耳洞!
这一瞬间郭嘉似是都明白了,可心里却是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反而看着眼前这小人儿的脸玩味极了,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骑在高头大马上疾行出十几里地的夏盈盈到现在还没弄明白郭奉孝今日吃错了什么药,一大清早的守在大门口就是为了说一大堆那些关怀备至的话?
什么毛病?她自问两人以往相处真不是这般黏腻,他俩更多像是损友那一类,每日总得斗斗嘴,几乎是不互损几句都不舒坦。
突然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了,特别是她总觉得离开时,那家伙最后那个眼神很奇怪,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看得人只觉得浑身发麻,夏盈盈此时只觉得浑身不得劲,这人怕不是早上起太早迷糊间脑袋撞门上了吧,不然怎么一大早跑来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