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当官啦!
荣成再三确认官印官服无误之后,终于能够确定徐来这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年头居然还有不送礼就能办成的事儿?这种好事他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呢。一提到这个,他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要知道他公车上书的奏折可一直都还压在自己的怀里,即便有了洋人的背书,他也无法将奏折递上去。
因为当他了解了更多之后,才越发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像他这样的人都找不到相关部门,那别的人又该如何呢?他就是想送礼也摸不着门子。
可偏偏徐来这家伙居然真的就成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其实是他想的太多,奏折直接投到皇宫门外的“纳谏箱”就行了?
荣成立刻便打定的主意,待一会儿他就把奏折送上去。
而一旁的简涵则是稍稍清醒一些。
徐来去沐浴了,他随口找了个由头就给搪塞了过去。
即便他的理由再怎么的不靠谱,前来传信的曾世东也乐呵呵的接受了。
不接受不行啊!
这几年三位老大人亲自任命的官员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此刻却因为徐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三人齐整整的给他谋划了一个“小官”,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步登天固然酣畅淋漓,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于张扬的人仕途上也不会走得太远。最终会有很大的可能因被人嫉妒而遭到排挤。
别看徐来只是被授予了一个小官,要看是谁给他剩余的官职。
有三位老大人替他保驾护航,平步青云是迟早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曾世东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何须来撕破脸面呢?
更不要提他因为家世的原因了解到了许多内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10年以后这个被授予小官的草根很有可能成为整个洋务派巨头之一。继承某一位老大人的全部政治遗产。
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的真是懂早就看明白了,小到书吏帮闲,大到皇权更替,所有的继承人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绝对不会是突然蹦出来的。
如果没有前人带路的话,即便读书人有幸通过某些手段步入仕途,也绝计不可能升职加薪。
因为这帮人永远都是在为上面的人所认可的继承人服务。
他们做出来的成绩会被归咎到继承人的身上,继承人犯下的过错会由这些临时工承担。
虽然曾世东迄今为止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可他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仕途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
洋务派的处境太艰难了,即便是有背景,像他这样的人也很难出头。维新派的那帮人在抢班夺权这方面,天赋点是点满了的。再加上他们的三位“老大”顾忌太多,也不能过分的将资源偏给像他这样的人。
这些年他们也认定了这个事实。全都安心的躺平,等待着朝廷对他们的最终审判。
原本曾世东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似乎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正是徐来。
他想赌一把,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徐来身上。
因为徐来和他们不一样,他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不是耕读传家的名门望族,和军方也没有什么牵连。这也就意味着最上面的人不会对他有太多的防备。
这样的人最多只能做诸葛亮,却成为不了司马懿。
至于他本身的能力~
能得到三位老大人如此的看重,想来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所以他才主动买下了这个传信的差事。
简涵也十分识趣的拿出了大锭大锭的银子,你看那成色就不比官银差多少。至于银元金瓜子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不当钱的分发给前来报信的所有人。
一时间场面变得喧闹而热烈。
“徐来当官了!”
蒲夫子和蒲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艰难的挤到了曾世东的面前,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放在桌上的官袍和官印。眼珠子滴溜溜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蒲夫子的表现让荣成很是意外,倒是蒲云稍微正常一些,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甚至还想要抓起官服官印仔细的瞅瞅,却被简涵一脚踹翻在地。
“什么东西!你也配碰这些!”
对此蒲云只能讪讪地爬的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便走到了一边,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不就是个官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语气中的那些酸味儿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到。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一上午都见不着人?”
荣成漫不经心的问道,照理说这两人是又出血又出力,一路上又遭了这么多的罪,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跟着徐来去面见三位老大人才是。
可偏偏从徐来醒过来到他从官邸回来,都一直没有见到这两个货。这很明显不正常。
“这不是徐来同学一直没醒,我就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京城,咱们总得见识见识才行,于是我便带着蒲云四处转转,长长眼界。”
蒲夫子尴尬的说辞并没有让荣成打消心中的疑惑,这很明显不对呀。
这俩货的脸皮都可以申请防弹专利了,他们的底线更是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错过面见三位老大人的机会呢。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不是京城太大了,我迷路了~”
这理由堪称完美,还真不是荣成自夸,现在的四九城是朝廷治下最繁华的城市,初来乍到的两个人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很正常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俩人还在无形之间给他们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一想到这两个家伙死皮赖脸撒泼打滚的,要和徐来一起去面见三位老大人,那场面一旦发生,荣成敢确定因尴尬而刨出来的坑刚好就能把他们两个给埋了。
三位老大人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哪容得这两个不要脸的货放肆。
他们死就死了,可千万不要牵连到徐来身上,要知道现在所有人的希望可都压在他那里。
正说着,门外再一次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请问徐来徐公子是住这里吗?”
“没错!你们是~”
来人彬彬有礼,标标准准的朝着荣成磕了三个头之后,方才起身说到。
“荣公子,奴才是奉左大人之命,来给徐公子送礼的。听闻徐公子要兴办铁厂,我家大人特意准备了一箱银元,用以支持徐公子。”
“一箱!”
蒲夫子和蒲云的眼珠子都直了,要知道拉着银车的高头大马都不住的喘着粗气,可想而知那一箱子究竟是有多重。
这还没完呢,紧接着又来了一群人,走到客栈门口之后和刚才一样的说辞。
“荣公子,奴才奉曾大人之命,来给徐公子送一些护卫。”说着那人便朝着身后一指,热情的介绍着,“这些都是当年追随曾部堂平定长毛的旧部,自从朝廷裁军之后他们便留在了府上。如今曾大人命他们跟随徐大人返回故乡,贴身保护。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护卫!”
蒲夫子两人再一次惊呼了起来。
珠玉有值,人才无价。
曾大人一上手便送了20名悍卒保护徐来,这是什么意思还用多想吗?
不出意外的李大人家的奴才没过多久也不期而至了。
“你们也是来送礼的?”
“是的。”来人清了清嗓子,脸上绷不住的自豪,随后便用他最洪亮的声音转着圈的吼道。
“我家大人送徐大人马车一辆!”
区区一辆马车不算什么,徐来他们来的时候就有好几辆。在这年头不算什么稀罕物。
可明眼人一看就认得出来,这驾马车看似有些年头,装饰也不算华丽,但这却是李大人自己的座驾。
就如同后世你开着一辆红旗车,挂的牌子还是京A00006一样。一般人见到这样的车会怎样想?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会意识到,徐来这家伙是李大人罩着的呀!
就这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内,洋务派三位巨头就像商量好似的,纷纷差人给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孩子送来如此厚礼,这样的消息在四九城之中不胫而走。
“这下麻烦了!”
荣成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可是知道坊间传闻传播的速度有多快,朝阳胡同的大妈有多么的牛逼。
敢打包票,就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不少的人闻风而来,就要堵住他们的去路。一旦被他们缠上了,没有个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根本转不出去。
京城当官的有多少人?在京城漂着想要当官却又找不着门路的又有多少人?
如今出现了这么一根粗壮的大腿,这些人还不得上杆子的巴结着!
没当官的人想当官,当了官的人想升官。还是那句话,要是没人带领他们,他们这辈子别说门了,连排气扇的方向他们都找不到。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马车弄出来,咱们赶紧溜了!”
荣成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纷纷行动起来,套马车的套马车,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就连图伦都被安排着去把徐来给提溜出来。
既然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他们可没有时间再经常耗下去!
工坊里可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其他人倒还好,只不过徐来这家伙澡刚洗到一半,却被图伦安排人,在荣成的不断催促之下,连人带桶的给搬上了马车。
直至出门徐来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什么情况?”
赤身裸体的徐来紧紧贴着浴桶的边缘,一脸无辜的看着四周。他不就洗了个澡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德性?
难不成他们又集体穿越了?
“来不及解释了,其他的东西都不要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才行。要不然就京城咱就出不去了。”
荣成一边跑一边解释着。可徐来是越听他解释越觉得迷糊。
照理说刚才他可是把李大人给得罪的不轻,可为什么还会送来如此重的大礼。
他也并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东西,倒是庆幸的看着荣成。
按照他刚刚了解到的情况,荣成的抉择是一丁点毛病都没有的。
不要低估那些人熊熊燃烧的事业心,为了能够升官发财,他们能做出来的牺牲是一般人所想象不到的。
权力这东西有多么的令人着迷,看看前面那辆马车就知道了。
明明是一辆空无一人的马车,却能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肆意狂奔,而不会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拦。
哪怕这马车后面跟着一个一丝不挂的不要脸的东西,如此招摇过市都没有人发出任何疑问。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东西。
只不过徐来有一件事情似乎想错了,那就是前面的马车上突然窜出了两个人影。透过被风掀起的帘子,徐来定睛一看,忍不住大怒道。
“蒲大仙他们怎么上去的!”
不说还好,一说荣成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我不知道啊!刚刚我急着让人收拾东西赶紧走,没有注意到这两个货~”
“这是问题吗?”徐来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慌忙的在浴桶中站起来,不住的大吼着,“你们两个东西赶紧给我滚下来!这马车是你们配坐的吗?”
别看李大人将马车送给了徐来,好像就能让徐来自由处置一样。
实际上这玩意儿就跟黄马褂似的,不是在特定的时间或日子,徐来只能把这马车连带着马匹当成祖宗一样的给供起来。
别说座了,就是早晚三叩首,晨昏一炷香都不过分。
因为这辆马车的主人可是当朝最有权势那个人。
很明显在狂奔之中,马车上蒲夫子两人根本听不清楚徐来在吼什么,只是不住的赞叹马车的舒适。
“不愧是朝廷重臣的马车,咱们居然也有幸坐上一坐~”
蒲夫子的感慨赢得了蒲云不住的赞同。
心理因素也好,还是真的坐着舒适也罢,两人现在那叫一个通体舒泰,乐不思蜀。
直到一声巨响过后,两人如坐云端,身轻如燕,然后···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啊!”
剧烈的疼痛让蒲云不住的叫嚷,还没等到蒲夫子爬到他面前查看伤势,一群身着短打的力巴突然从两旁杀出。
“狗官拿命来!”
“朱~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