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肯定是为了赚钱。
荣景贪污受贿~啊呸，明明是吃拿卡要~也不对，是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才搞到辣么一丢丢的钱、
他也是瞎了眼会想着将大半身家交给徐来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连最基本的盈亏都不知道事先计算一下，张口就来。这要真是做生意还不得亏的连苦茶子都没了。
面对着简涵的疑问，饶是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也掩盖不住羞红。
技术总监不懂人情世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错的可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徐来就这样说服了自己，然后他才貌似漫不经心的问出了这次交易的最核心问题。
”要是能拿下这个单子，咱们能挣多少？“
”还不知道~“荣成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有些抓狂！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以为我想啊！“荣成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都跟你说了，这一次朝廷的招标完全是为了组建新军，各色装备也是清一色的普鲁士制。可以说这次皇上是拿出血本了！重视程度完全不是以前的那种了！“
即便荣成这么说了，简涵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重视？说的以前好像就不重视了一样，以前重视的次数还少了吗？还不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钦差~嘿嘿~左右不过多分一份出去，以前类似的事情他可见他家老头子做过很多次了，不也没什么事嘛。
”怎么？这次你觉得还能像以前那样干吗？“一见简涵的样子，荣成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没憋好屁，定是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聪明如简涵怎么可能这么傻，就这样呆呆的承认下来。
荣成也不生气：“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没提醒你，这次可真的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你说狗改得了吃屎我信，当官的不收礼收什么？脑神经吗？”简涵依旧是那么的不屑，哪怕是号称清官的两位大人，私底下也会或多或少的收些银子，要不然四民书院是怎么开起来的？难不成就靠他俩人那一丁点的俸禄？
更何况是钦差这么重要的职位。不花银子你能上去？上去之后你能不收银子？开什么玩笑！
听到这话的荣成突然就生气了，双眼通红的看着简涵。
“谁家能没几个忠臣？收银子也是要分情况的好吧！哪怕是当年的和中堂，也不是什么银子都收的！”
“而这次整顿军备这件事情，朝廷重视程度可是前所未有的强！”
感觉到荣成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徐来来不得的拉住了还想要说什么的简涵，和声细语的问着。
“到底怎么回事儿？”
良久过后荣成才慢慢的说出了实情。
“皇上~可能不行了！”
卧槽！一上来就放这么劲爆的消息吗？
“因为变法的原因，还有部分坊间的传闻，当年老佛爷为了控制皇上，提前给···以至于这些年，咱们皇上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接下来按照祖宗成法，就要从宗室之中挑选合适的人继承大统才行。”
“可这跟整顿军备有什么关系？又和钦差大臣不贪财有什么关系？”简涵依旧天真的问道，他是一点也察觉不出其中蕴藏着的危机。
“因为此次钦差大臣原本就是宗室之人。”
“ So？”
荣成一脸的无奈，只能把话挑的更明了一些：“此次钦差大臣叔叔家的儿子在候选的名单之上。”
简涵依旧是那么一副狗看星星的样子，而徐来则是若有所思的问道。
“候选人的名字你有吗？”
“这个~”荣成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应该是‘溥’字辈的，出生的王府好像是恭亲王~”
“ 喔~那就没事儿了。”徐来就是再怎么的不学无术，对于最后一个皇帝姓甚名谁，出生在哪里还是一清二楚的。
最后一个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出生于醇亲王府。和恭亲王有什么事儿呢？
那也就是说接下来他完全可以不鸟这个钦差大臣。
可徐来又想从这个家伙身上拿到那些订单，做过军品的人都清楚其中的道道，这里面的油水~哎呀~不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哪怕只是供给布料，其中的利润不会太差。更何况这一次还是打响他们工坊名声的绝好机会，要是就这么放弃了徐来得是有多傻！
“荣成，你能打听到这个钦差大人个人的喜好吗？又或者通过家里的关系，把具体的操作流程搞到手吗？”
荣成捏着下巴说的：“应该不难吧，毕竟旗里的主子们喜欢什么谁不喜欢什么，早就有人做过统计了。只要能打听清楚来的人是谁，投其所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简涵，厂里的账目还有库房钥匙我都交给你，等到荣成发消息回来之后，你就立刻着手准备好礼物。”
“徐来，你是想要拿下这个单子？”
“对，哪怕这次咱们不赚钱，都要拿下这个单子才行。”
看着徐来如此坚定，两人纷纷疑惑不解。
“这是为什么！不赚钱的生意咱做它做什么？”
“比喻，这只是一个比喻。”徐来没好气的看着这俩人，“自古以来和军队做生意哪有不赚钱的？”
“可是你打算送多少礼？咱们总得有个预算吧。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亏钱。要知道咱们这儿新军的人数少的要死。加上朝廷那空荡荡的国库，又能掏出多少银子？”
听到这个徐来诡异的一笑。
“谁说这次是从朝廷的国库里面掏银子？”
嗯？两人惊奇的看着他。
却不知徐来在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后续的皇位继承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可早就不在这个生意本身上面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一次出银子的应该是那些个王府吧。”
“这不可能！咱皇上~”刚要出言反驳，荣成似乎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想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想明白了？”
“嗯。”
简涵：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儿都没听懂呢？
没办法，徐来又只能耐心的解释。
“还记得当年袁大头小站练兵的时候，他的口号是什么吗？”
“吃大帅的饭，做大帅的兵~”简涵不确定的回答到。
“对喽！这年头，当兵的吃的是谁的饭，领的是谁的饷银，那他们就是谁的兵。那么问题来了，在此次竞争皇位的过程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的传位诏书？”
“不对。”
“满朝文武的支持？”
“对了一部分。”
“民心所向？”
“你这不扯淡吗？咱大清什么时候有民心这种东西啊？”说完徐来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荣成的脸色是变得有些不自然。
在接连回答了三个问题之后，简涵才真正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兵权！”
“没错，就是军权。”徐来猛的一拍手掌，激动的说着，“当年皇上维新变法的时候，就已经吃过没有军权的亏了。虽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将部队再次建立起来，可这么多年也有过不少次的尝试，虽说都以失败而告终，可这也并不能就说朝廷不知道军队的重要性。”
“这世上聪明人可不止一两个，能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脑子绝对不会不好用。尤其是当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的智商口味是噌噌噌的往上涨！”
“你不要见他们平时做了多少反智的事情，说了多少脑残的话，就觉得这帮人全是傻逼！傻逼可做不了官。”
“怎么讨好上级，怎么巴结上级，怎么迎合上级。”
“怎么说话，不同的场景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什么时候该隐藏锋芒，什么时候该锋芒毕露，什么时候该杀气纵横，什么时候该见风使舵。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这个官场早就成了他们的刑场。那些做不到的人早就死翘翘了！”
“而这一回可关系到整个朝廷的权力交接，但凡是有这个心思的王府，在这个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的保留。哪怕掏空家底儿，砸锅卖铁，也要将全部身家放到赌桌上面下注。”
“因为一旦他们失败，到时候不管是万贯家财也好，手中的权力也罢，能将性命留下就已经不得了了！”
说到这里简涵那迷惑的眼神也逐渐的明亮了起来，于是接话说道。
“所以这回咱们不仅要做，还能大大方方的赚上一笔！”
“对！当官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暂时不贪银子，那就是有更多的银子等着他呢！这一次整顿新军，估摸着也是为了后续争位而囤积力量。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仿照当年皇上的手段来孤注一掷。万一要是成了呢？”
“别看咱朝廷现在这个样子了，可瘦死骆驼依旧比马大。再说了~”
徐来看了荣成一眼，接着说道：“谁家没几个忠臣呢？满朝文武当中谁没有一个挽大厦之将倾，治世之能臣的梦呢？毕竟想要拯救这个朝廷的人可不在少数。更何况是那些世受国恩的黄带子们。”
“就是！”听到这话的荣成那叫一个激动，“周邦虽久，其命维新！咱大清自打立国以来，几三百年矣，断断不能亡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救国之路，吾道不孤！”
“得得~你激动啥。”简涵被荣成吓了一大跳，“咱正在说赚钱的事儿呢，你扯朝中那些下三滥的事干什么？”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些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应该呢？”
“再怎么忧国又有什么用呢？你公车上书没有洋人背书连第1轮审查都过不去，你就算忧愤致死，咱皇上也看不见。时代变了啊！你想当朝廷的屈原，也必须先找个洋人当引路人才行！”
简涵的一顿输出差点就让荣成自闭。
可实话就是这么的难听，现实也总是这么的这样的难以接受。荣成有中兴之志，却无杀敌之力，甚至连敌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更何况现在的他连官身都没有。
徐来却有些不高兴了。
“喂喂~说赚钱的事儿呢，怎么跑题了？”
费了老大力气才将话题给扭转回来。
“咱们接着说，也就是说现在恭亲王府以及他的那些党羽势力，一定会不惜代价的支持属于他们的新军建设，换句话说就是钱财方面完全可以不用担忧。”
“恭亲王当年可是鬼子六的封号，主导洋务运动多年，又策划了镇压发捻军事行动。加上他那一大堆的同伙什么的~”
“别说同伙好吧，我怎么听着挺别扭的。”荣成越听越不舒服，赶紧出言纠正。
“那行，那就换成共犯~”
荣成···这家伙是对恭亲王有什么偏见吗？
“就说他那一大堆共犯家底儿都不会少。当年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而现在这帮人大概率也会想要复刻这件事情。所以在资金方面咱们不用担心。”
“因为无论他们在这里花了多少，只要能成功，其收益可不是百倍千倍的计算了。而且这次的行动可是和他们的身家性命挂在了一起，就算他们想有所保留，也几乎不可能留得住。”
“十三衙门那帮人可不是吃干饭的，这些王爷啊，郡王贝勒啊什么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
徐来越说越兴奋，就像眼前出现了一头肥猪，就等着他下刀子了一样。
“只要咱们的产品质量能够合格，那么这一次赚到的钱一定不会少！”
其他两个人也纷纷兴奋起来。
说实话他们都不怎么缺钱。缺少的是能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激动呢？
随后荣成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再次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了之后，小声的问道。
“那咱们这次要向谁下注呢？”
简涵也反应的过来。
当年简老太爷和徐老太爷发家的过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只要他爹一喝多了，就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吹嘘。
而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又是何其的相似。
并且这一次他们总算有上赌桌的资格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抑郁久居人下！此时不赌，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