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缥缈隐险峰,云雾中一处山巅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盘坐于此,他白须,白发,白衣。
白须垂至胸前,偶有凛冽的寒风袭来,吹得白须飘散,衣摆摇晃,那老者却岿然不动。
山巅少有植被,或许是高处不胜寒。
唯有松柏依旧屹立在山间。
此处环境恶劣,时常有飓风袭来,吹得风化后的石块脱离,植被连根拔起,泥土四散飞溅,所以山巅难寻一寸泥土。
松柏生于石缝间,根须随石缝延伸,寻找着残留其上的泥土。
山间雾气重,每到清晨,露水总会侵湿一片,这也是山间松柏的甘露。
那位老者宛如雕塑,似不受此影响,一身白袍,不见一滴露水粘在其上。
这时,云烟之海尽头,乎有紫气东来。
山巅紫气氤氲,为这寒风呼啸的山巅来带一丝生机与温暖。
当这初阳金光洒落于白袍老者身上,先前宛如泥像的身躯,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四周开始有灵气运转。
金光似乎被灵气所吸引,一丝丝聚集,环绕于老者身旁。
当光芒达到最盛之时,又被灵气所牵引,没入白袍之下,顷刻间便消失殆尽。
金光没入老者体内,沉寂片刻后,再次逸散开来,老者瞬间便气势如虹。
身周金光如柱,直冲云霄,天顶云层,如涟漪荡开,经久不息。
此景引起山下一片骚动,众多修士纷纷现身,一探究竟,或在其余山头,或立与屋檐之上,或是大殿的广场上,无一不是仰望那道穿越天穹的光芒。
其间之人,无一不是面露向往之色。
修为能到引动此等天象的地步,必定都是世间绝顶。
从山下人群处看去,不见山巅之人,只见朝阳将山巅照耀得明晃晃一片,不时有金光荡漾开来。
朝阳的光芒开始向下延伸,很快便到了山腰处,照在屋顶檐舍,大殿广场,照耀在那一张张憧憬的脸庞之上。
此时山巅的异象已消散无影,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山巅白袍老者此刻气息已趋于稳定,他长出一口浊气。
身后乎的出现一道身影,身穿素色道袍,头挽混元巾(又称道巾或者冠巾),面容出尘脱俗,如清水出芙蓉,其肤如凝脂,手挽拂尘。
“祝贺师兄,修回又精进一步。”
“前些时日,我夜观天象,似有荧惑守心,而后又似有所感,参悟到一丝玄妙,才得以突破。”
“我为何不曾见到此等天象?”
“此刻天象尚未形成,荧惑之星还在虚空深处,若不使用一些手段,怕是无法观察到。”
“这天象......不会是预示着师兄你大限将至吧?”
“我亦不知,荧惑守心,预示着战争和死亡,大战将起,即时,你我和还有这宗门,亦或是修仙世界和凡间,恐都难逃命数。”
“那荧惑守心多久会现世?”
“据祖师流传下路的文献记载,上一次出现这种天象,还是十二万年前,当时,群魔乱舞,龙凤世间随处可寻,魑魅魍魉遍地,大战过后,它们几乎全部消失殆尽,而后人族开始兴盛,慢慢开始有人走上了修仙之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那现在距离上次荧惑守心,具体是多少年?”
“文献并没有记载那么细致,不过在我查找大量文献后推算出,大概在百年之内。”
“百年之内?如此敷衍!三年还是五年?又或是九十九年?”
“这你得问仙逝的祖师爷他们了。”
“文献里有没有记载,要我们如何做?”
“只字未提。”
“呵,可真是不负责啊,自己驾鹤西去了,留下这些烂摊子给我们,叫我们怎么收拾?!我看啊,是祖师爷他们老眼昏花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师妹何必如此,既已知劫难无法逃避,何不泰然若之?”
“说得轻巧,大劫何时起,波及有多广,到时宗门子弟当如何,正道众多门派当如何,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又当如何?这重担,谁能扛得起?”
“难道我们就因为害怕做不到,就不去做吗?临阵脱逃?寻一处安详之地,等着大难临头?”
白袍老者的声音之前还是随意平和的,此刻也不免提高了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兄。”
“其实我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反正现在此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人知道,我们也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悄悄等待大劫起,世间之人何其多,我们不站出来,总有人站出来的。”
“师兄,这才是你的肺腑之言吧?”
“是。”
“呵,这么多年,我还是没能看清你啊,师兄。”
“师妹,你还是想错了,大劫将起,自有人应运而生。”
“莫非,你还从天象中看出了什么?”
“此为天机,不可泄露。”
“那我们该怎么做,找出应运而生之人?”
“或许并非一人,是一帮人也说不定。”
“开什么玩笑,一帮人?简直荒诞不羁!”
“天象确实如此,或许是我理解错了也说不定。如今我已突破,想来会看得更明白一些,师妹且先下去,待我再仔细参悟参悟。”
“那你快点,别一闭关就是几十上百年,到时候吃席都找不到座位。”
“冥冥之中,只有天定。”
随后,穿素色道袍的女子便离开了。
白袍老者独坐山巅,眺望世间众生芸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