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什么可怜人呀。是个疯子，很凶那种。”
“唉，你们不懂。若是安居乐业，谁愿意疯呢。”于母叹了口气。
“妈，您别听二丫胡说八道。我倒是觉得那人不像疯子。”于莉一路上都在想着李多鱼那几句话。
特别是那句药医不死人。
她听过，是她外公说的。
她外公是一个老文人了，不过最近情况不太好，身体也不好。
“像不像，由不得你来说。不了解，就不要去评论人。那家你还钟意？”于母问道。
“我不太想嫁。”于莉摇了摇头。
“不想就不嫁，一会我去和王婆说一声。这事就算了。”于母也没多问，更没有多劝。
对方什么人，她心里能没数么？
“姐，你不会看上那个疯子了吧？他可是有媳妇的人。而且还……”于海棠一想到那个铁勺，就浑身不舒服。
感觉被扼住了喉咙。
“有媳妇的人？做外室？你可要想好了？不管你选什么，你要问，我就提提意见，不问，我不拦着。”于母叹了口气。
“妈，别听她胡说。那人……”
“那人很凶的……”于海棠叭叭的把中午的事情，挨着说了一遍。
到底是日后的播音员，这口才可以，描述的很透彻，还声情并茂的。
“老二，你去给你爸送点吃的去。”于母对着口干舌燥的于海棠说道。
于海棠不情愿的走了。
于莉把剩下的事情又讲了一遍，除了出脚全垒打那下。
“傻姑娘，人家在点你而已。疯也好，傻也罢，人家都是好意，要心里明白。不要轻易去评价一个人。能让你看见的，只是人家想让你看见的而已。”
“老话能传下来，总有几分道理在里面。这是你找男人，不管怎么说，起码，你要看着顺眼，因为你要看大半辈子。”
于母说完，就去忙着糊盒子去了。
……
一辆小汽车晃晃悠悠的开来，路上的行人和板车纷纷避让。
这东西在这个年代可是少的很。
汽车停在了杨家村的村口，因为两边都有山，这村子也叫杨家沟。
村口三个人正拦在那里，后背还有两条枪。
“同志，您好。杨家村民兵杨春，有什么事情么？”其中一个汉子，上前问道。
“同志，你好，辛苦了。我想进一下村子。”
“这不太方便。”
“大春哥，是我。”杨舒伸个脑袋喊了句。
“小二？”
“嗯嗯嗯……”杨舒赶紧点点头。
杨春摆了摆手，另外两个人让开了。
“妈了巴子的，你想当狗了？”车子开走了。村口不远处的磨盘上，坐着的老头，对着大春问了句。
“三爷，村里人。三叔家老二。”大春笑嘻嘻的说道。
“老三？大湖家老二？那妮子可有日子没回了。”老头抽了口，裹了裹身上破旧的皮袄。
“您老好记性。不过，您老这脾气得收收了，隔三差五跑来守门，可不是法儿。”大春笑着说道。
“你还想管你爷的事情？ 你爹他敢对老子放个屁不？”老头倚在半空，撇了撇嘴。
明明背后啥都没有，却依旧不倒。
“村里来小汽车了？”
“这可新鲜了。”
“怕不是来了当官的？”
“不是抓你的就行了。”
“肯定是村里人，不然，它就是火车也进不来。”
“这是去三湖家了？”
“是老三家的老二嘛。好像嫁到城里去了。”
“有三个年头了，咋一个人呢回来了？这是被送回来了？”
“是呀，第一次回家，女婿不可能不上门的。”
“肯定是退了。这让二丫头以后咋抬头做人呀。”
“这城里人，心真狠。多好的媳妇就不要了。”
……
一群小媳妇老大娘的都纷纷凑一起，议论了起来。
都没有注意道，一只小蜜蜂转悠了一圈，好几次想冲锋呢。
“孩他爹，门口有动静，去看看。”一个女人正在家里缝缝补补，对着身边的男人喊了句。
“屁的动静嘛，这年头狗都懒得出来。”中年男人一身破旧的皮袄，都有些发亮了。
这倒不是人懒不想洗，而是没得换。
他起来，打房门，朝着外面张望，果然家门口有点热热闹闹。
“她娘咧，老二回来了。”汉子张口就喊了句。
“爹……”
“老爷爷。”小豆芽跟着喊了句。
“二丫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小妮子？”
“我女儿。”
“哎呀。咋生了孩子还不送个信儿回……进屋，进屋。这两位是？”中年汉子对着门口的曲三和曲九问了句。
“您好，同志，我是司机，开车的。人送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了。”曲三笑着说了一声。
他这刚想走，却被拦住了。
“这大老远的送人回来，怎么也要吃一顿才行。”汉子喊了声。
“您客气了。我就是受人之托，回去还有事情。”曲三赶紧摆了摆手。
他还惦记着回去和那位说一声呢。
“真有事？”一双大手按在了曲三的肩膀上。
他感觉肩膀一沉，差点没站稳。
曲九有些皱眉。最近三叔是不是虚了？怎么对着个乡下种地的都扛不住了。
“同志，我们真有事。领导还等着用车呢。”
“那行，下次来，一定得吃点。”
曲三笑着应下，这才赶紧溜了。
“吃个屁。你有东西招待人？”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在曲三离开后，才走进来，对着那汉子说道。
“这不是还有您的嘛。”
“咋？还想吃老子的席？”
“哪能呢，我死了您老都还活蹦乱跳的呢。”汉子笑着说道。
“我是你爹，不是猴子。跳什么跳。”老头伸手拿着烟袋锅子敲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都散了。”老头回头喊了一嗓子。
人都四散回家了。
“你家老二回来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老头蹲在房檐下，抽了几口旱烟。
“对。本来想打听一下情况，人家有事着急走。”
“有你大爷，你没看出来，人家只是不想搭理你么？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给你们兄弟取名江河海，你是把湖装脑子里了么？”
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老头给儿子取名江河湖海，不过只生了三个。中年汉子就是杨三湖。
“一会滚去问问，到底是因为啥，把人给送回来了。是咱的过，咱受着。要是受了委屈，叫老五进城一趟。”老头吧嗒着烟袋。
“那这么多年，你咋不同意我去看看呢？不是你闺女，你倒是不想。”杨三湖嘟囔了一句。
“什么叫来而不往？人家能来，但是你们不能去。谁家日子不是紧巴巴的？你们去了，又吃又拿的，你让人过不过日子了？当初你们收了人家多少钱，心里没数么？”
“要不是我出门没在家，我能把你埋了。你TM卖女儿呢？”
老头越说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