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半入地平线，明亮的天色昏暗起来。
霍君远站在约定的地点，等着何易的到来。
实际上，他并不意外何易会来找他。
接管基地之后，霍君远掌握了所有信息，包括之前基地之前给顾清做的实验数据。
他清楚的明白顾清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在何易大张旗鼓的建立丧尸基地后，霍君远就了解到了何易建立基地的目的。
为了救顾清。
想到这里，霍君远忍不住嗤笑一声，三流的技术，三流的器材，怎么可能救的了顾清。
何易求到他头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远远的，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何易应约，孤身一人来了。
霍君远满意的笑了起来，他虽自诩不是一个好人，但还不至于在约好的事情上下手脚。
“你想要东西，我手里有。”
“什么条件。”
霍君远摩擦着拇指，淡淡道：“你死。”
这个条件听起来太苛刻，何易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霍君远没说话。
霍君远并不害怕何易，他细数着自己的优势。
“顾清快不行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求到我头上。我敢放话，除了希望基地，没有一个基地能在短时间内有办法解决顾清体内两种病毒相斗的问题。”
看着何易冰冷的神色，霍君远仿佛预料到一般笑了笑。
“啊……你现在是不是想灭了希望基地，掠夺那些人才设备？”
“没用，救顾清的药剂在我手上，那些人知道的部分并不完全，要靠他们拼凑出真正的药剂配方，没有两三个月做不到，你有那么多时间吗？”
看着何易越来越黑沉的脸色，霍君远知道他猜对了。
“这两年，你让我吃了不少亏，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救顾清，毕竟顾清可是顾博士，他知道所有的病毒基因和血清配方。”
“他这样的人才，我可舍不得他死。”
“我的提议怎么样？给你三天的思考时间，三天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霍君远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何易临走时问道：“你确定你手里的药剂能救下他？”
霍君远肯定的说道：“当然，基地研究了两年多，就是为了救顾博士。”
何易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顾清觉得他的身体好了很多。
当然，这只是他的自我感觉，实际上他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系统说他能活一个月，是要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过一半的一个月。
顾清已经决定摆烂重新开始这个世界的任务，所以最后几天的日子他格外珍惜。
今天下午他受白书的邀来到他家里喝下午茶。
丧尸基地的生活安逸而自在，作为治疗顾清的异能者，白书的待遇不是一般好。
房子建造虽不是富丽堂皇，但也算的上低调奢华。
把怀里的白承言交给白竹，白书抬手给顾清倒了杯茶水。
白书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少爷，白竹是白家的养子，两人自然都是懂茶道的。
顾清不懂，但他会慢慢喝。
白书跟顾清说了很多话，有关末世有关局面，最后的话题又回到何易身上。
向来温柔的神情都严肃了几分。
“顾清，你应该知道，何易喜欢你，不……应该说爱你。”
“你的想法呢？”
顾清没想到白书会说出这句话，他的心颤了颤，握住茶杯的手几乎不稳。
何易对他有意思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如实说，“我对何易没有男女之前的感情，我喜欢的是女孩子。”
白书微微皱起眉头，“哪怕何易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也依旧不爱他吗？”
顾清微微沉默。
说实话，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从没有人对他这么掏心掏肺的好过。
甚至他随口哄孩子的给一只小鸡仔，何易都尽心尽力的养了起来。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顾清是个温和又理性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现实的人，何易是书中的人物，是他的任务目标。
完成任务之后，他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跟何易没有任何交集。
这是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顾清选择从开头截断。
他认真的看着白书，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爱。”
窗外似乎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顾清回头去看，发现是白竹抱着白承言在门边。
见屋内的两人齐齐回头看来，白竹轻咳一声道：“想着这么说了这么久的话，会不会想吃点水果，我特地弄了一个水果拼盘，你们尝尝？”
白书笑的温柔，“好啊，谢谢哥，幸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大少爷白竹脸颊微红的放下果盘，悄悄摸了摸白书的手，然后抱着白承言走了。
从白书那里回来，顾清发现他屋里的灯亮着。
进了屋，就见何易坐在凳子上，他身前的桌子上摆了两碗面。
见顾清回来，何易淡淡的说道：“我今天照你的方法做了面，尝尝吧。”
在白书那里一下午，又是喝茶水，又是吃果盘，顾清其实是不怎么饿的。
但看着何易笼罩在光影之下充满落寂的神情，顾清的身体动作快过大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何易对面吃起了面。
“好吃吗？”
“嗯……好吃。”
顾清抬起头，发现何易头上的小心心由四颗半变到了半颗，震惊的他没来得及反应，又从半颗变到了近五颗，在即将满时，所有小心心变得乌漆嘛黑。
又缓缓恢复成鲜红的四颗半。
起起起落落落，人生不过如此。
“你也吃。”顾清不知道何易为什么幸福度起伏这么大，但他都打算摆烂了，原因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好。”
相同的面，何易前几天觉得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现在却觉得如置冰窟。
每每想起顾清斩钉截铁说他喜欢女孩子，不爱他的回答，何易恍惚的感觉这几天的美好像是梦一样，虚幻不真实。
他应该这么做？
囚禁？杀了？
何易苦笑一声，以前他或许会在偏执失控之中做出，但是经历过顾清长达两年的昏迷，他清楚的意识到，他根本不舍得下手。
他爱顾清啊。
爱顾清胜于他自己。
“哥哥，你会永远陪着我，只对我好吗？”
正在吸溜面条的顾清冷不丁的听到何易问了这样一句话，有些许恍惚。
除去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何易好像很久没问过这句话了。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当然了，你是我弟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何易抿抿薄唇，已经褪去少年稚气的面容多了几分暗沉。
他不死心的盯着顾清的眼睛问道：“只是弟弟吗？”
顾清以为何易已经放弃了，听到这话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都没放弃。
吃面的手一顿，随即如常的咽下，认真的说道：“只是弟弟。”
长久的沉默，顾清下意识的不敢去看何易的表情。
“如果在爱我和我死之间必须选一个呢？”
这句话的声音太小，顾清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
何易低垂下眼眸，“没什么。”
他已经逼过顾清一次了，结果是顾清喝了他的血，宁愿沉睡两年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愤怒吗？难过吗？
何易说不清。
想起那张显示顾清最多能活一个月的化验单，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决断。
爱而终不得，不如让哥哥永远记住他。
三天后，何易如约来到跟霍君远约定的地点。
“你想好了？”霍君远唇角勾起一丝笑。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霍君远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说道：“你可真是爱他爱的深沉。”
何易没有理会霍君远得意的神情，漆黑的眸子冷的直入人心底。
“我要的东西呢？”
“别急啊，药剂我肯定会给顾清的，前提是在你死后。”
霍君远也不怕何易反悔，他扔给何易半瓶药剂。
“这是我的诚意，里面的分量够顾清一疗程，一共三个疗程，别怪我没提醒你，里面的分量要是少了一点，效果可就差的多了。”
何易接过药剂，同意了霍君远的话。
霍君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大，“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的时间你跟顾清好好道道别，第三天，我会来进攻丧尸基地，你要死在我手上。”
希望基地剿灭丧失基地，这是万众瞩目的事情。
霍君远一旦成功，他的名望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希望基地，也会从一流基地跻身于超级基地。
“知道了。”何易冷冷应了声。
今早起来的时候，顾清穿袜子，穿着穿着把脚趾头上的指甲盖薅下来了。
看着手心里带着血丝的指甲盖，顾清有一点点沉默。
【小满，你给我开免痛了？】
系统否认：【我没开。】
丧尸不惧怕疼痛，身体腐烂，是行尸走肉，身上诸如毛发、牙齿之类的东西都会逐渐脱落。
除非是异种，才有会变得强大。
精神系的异种，说不得会成为第二个何易。
顾清的基因决定了他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丧尸，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这些变化虽然骇人，但顾清也不是很意外。
昨天他去找白书的时候，隐隐有了预感，因为闻着白书怀里的白承言，竟然感觉格外的香甜。
安全起见，他今天还是待在屋子里比较好。
顾清除了写狗血之外没什么爱好，闲暇之余也会看看同类型的，吸取狗血点，引为己用。
他在屋子里翻找东西打发时间，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一本无字灰色封皮的书。
何易还看书？
顾清抱着好奇的想法，翻开了这本无封皮书，第一页只有四个大字。
白书珍藏。
他没多想，接着往后翻，看到了一系列让人脸红心跳的图画。
好啊，他说何易怎么懂那么多，原来都是从这本书上学的。
到时候任务重新开始，他一定要避免何易跟白书的单独相处！
嘎吱——
推门声响起，顾清手忙脚乱的藏好那本书。
“试试这个，最新研制的药剂。”何易把手中的药剂递给顾清。
喝药啊。
顾清没什么反抗心理，接过药剂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有点苦，但还能接受。
丧尸王对鲜血的敏感度是极高的，趁着顾清喝药的功夫，何易的目光落在被顾清扔在角落里的染血指甲盖。
指甲脱落，顾清的情况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漆黑的眸子看向顾清，何易接过空药剂瓶，抱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想法问道：“如果我说，走出这道门，代表你接受我，你会走出去吗？”
这个问题，顾清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易的漆黑的眼底滑过一丝失望，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离开之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两天之内，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就在隔壁等你。”
看着房门被重新关上，顾清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重开吧重开吧，他真的不想回答这些让人头痛欲裂的答案了。
何易带来的药剂效果斐然，顾清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每天都看到身体部位不断脱落的恐怖画面，喝下药剂之后，真的没再出现指甲脱落的情况。
被关的两天，顾清过的还算悠闲。
跟系统聊聊天，或者睡睡觉，安安心心等死重新开启任务。
第三天的时候，顾清照例起床洗漱。
透过窗户向外看，天气阴沉沉的，黑云凝重的聚集在上空，看不到一丝光亮。
天地之间，静的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直让人心底发慌。
顾清的心底蔓延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系统的话像是昭示着顾清的预感。
【宿主亲，反派出事了。】
何易出事了？
顾清的呼吸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发现的急促。
【小满，什么意思？何易可是反派，他能出什么事？】
【他快死了。】
一句话，四个字。
听到的一瞬间顾清下意识的反驳。
【不可能，何易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他推开两天没动过的门，步伐加快的跑到何易房间。
干干净净，除了多了一台电脑，跟他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何易——”
顾清跑进屋叫了一声，没发现何易的人影，反而在电脑桌上看到了一本日记。
心慌弥漫在顾清的心中，他潜意识的拿起了那本日记。
上面写满了顾清的喜好，以及他和何易经历过的事。
这是顾清第一次直观的知道他在何易心底中的印象。
像光一样温暖耀眼，可触而不可及。
也看到了何易一次次竭斯底里的偏执疯狂，无数次的想把他囚禁占为己有，以及在他昏迷期间，何易数次的后悔。
“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逼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
“今天抢了一个基地，找了好多医生，没有滥杀无辜哦，哥哥，我一定会救醒你的。”
“……”
“今天的天气真好，很暖和，医生说你快要醒来了，我推着你晒天阳，兴奋的跟你说了很多话，回来时医生却为难的告诉我，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我的声音，你不想醒过来。”
“明明没有心，也不会呼吸，可我却感觉呼吸伴着心脏抽痛。”
“哥哥，我好难过。”
看到这里，顾清的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红，他没有想到，他的一些下意识的举动会给何易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自诩是来拯救何易的人，却似乎把何易伤害的更深。
不安，愧疚，自责在顾清的心底泛滥溢出。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三句话。
“第一天，没有等到哥哥。”
“第二天，没有等到哥哥。”
“今天是第三天了，哥哥，我爱你。”
一直安静的系统出声了：【救你的药剂是霍君远给的，何易答应霍君远，只要救你，他愿意死在霍君远手上。】
顾清的呼吸一窒，系统的话又劈里啪啦的吐出。
【今天就是两人约定的时间，何易快死了。】
好像平地一声闷雷炸开，放下手中的日记，顾清脸色惨白的跑了出去。
何易，你不要这么傻啊——
微风吹过，合着的日记本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翻到了最后一页。
——今天是第三天了，哥哥，我爱你。
*
跑出待了好几天的屋子，没有何易的精神屏障，外界的声音重新涌入顾清的耳中。
天地间是是呼啸而起的风声，伴随着基地外丧尸的吼声与人类的呐喊，以及接连不断的枪声。
纷纷杂杂，震耳欲聋。
不需其他人的指引顾清便知道何易的方位，他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愧疚。
他不知道何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隔壁等了他两天，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赴死。
这两天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推开门找到何易，最终都因为顾虑选择放弃。
他对不起何易。
他真的对不起何易……
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酸涩堵塞在喉间，顾清从未觉得他跑的这样慢过。
离基地城墙越来越近，嘶吼声也越来越清晰。
天依旧阴沉沉的，黑云却好像从中间开了一个口子，凝聚成了漩涡状。
冷亮昏暗的光从黑云漩涡中撒出来，照在顾清那张清隽俊逸布满泪水的脸上。
一分钟后，顾清看到基地城墙外站在半空中打斗的两人。
何易是丧尸王，霍君远是全系异能者，凌空而站对两人不是很难。
难的是在空中打斗。
就在顾清看的这几秒中，伤痕累累的何易再次被霍君远所伤，黑红色的鲜血浸透了白色衣服，完完全全落在下风。
“何易——！”
基地里的丧尸在嘶吼，基地外霍君远带来的人类在欢呼，顾清的声音隐匿在风中，掩盖在两方的喧闹中。
但何易似乎就听到了。
漆黑的眸子转向顾清所在的方向，在看清顾清满脸的泪水和愧疚的神情后，冰冷空洞的神情似乎鲜活了几分。
“何易！你别犯傻！你躲开！我不需要什么药剂！你躲开——！”
泪水再次决堤般流出，眼看霍君远的以异能凝结的冰剑就要砍到何易身上，顾清拼命的喊着，喉咙火辣辣的疼。
明明身后是致命的危险，眼前是顾清狼狈绝望的哭诉，何易苍白染血的俊美脸上却缓缓舒展开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就像一无所有的孩子终于得到心爱的糖果。
薄唇微动，声音消散于风中：哥哥，你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何易——”
冰剑刺穿了何易的身体，砍掉了何易的头颅。
天旋地转之间，何易最后留恋不舍的看了顾清一眼，似乎要把这道光永远记在脑海中。
他生在一个令人绝望的家庭，被卖入实验室受尽折磨。
在进入实验室的第一年，何易拼命的向天祈祷，希望有人能带他离开，可黑暗的实验室里没有光，天听不到他的祈祷。
在进入实验室的第二年，何易开始怨恨，心底却又忍不住存了一丝希望。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
在进入实验室的第八年，何易的心被黑暗彻底染黑扭曲，他恨父母的绝情，恨研究员的无情，恨所有人的袖手旁观，他恨这个冷漠的世界！
——他要毁了这个世界。
可是顾清来了，温暖又明亮的闯入他的世界，温和的包容他的一切行为。
甚至给了九岁的充满希望的他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以为自己的祈祷有了效果，终于得救。
没人能理解那时何易心中的欣喜雀跃。
他的世界里最后一块黑暗被驱散。
满心满眼全是顾清。
他好想最后跟顾清再说说一遍他好爱他。
终究是奢望，何易的头颅落在潮湿浸血的污泥之上。
“何易——！！！”
眼睁睁的看着何易死在面前，顾清发疯的绝望。
假的、假的！
何易怎么会死？他不可能死！
明明错的是他，过分的是他，该死是他啊！
是他啊！
顾清像是失去所有心神般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发了疯的大喊大叫。
系统冰冷不带人情的声音响起。
【任务目标已死亡——】
【反派幸福度五颗心，任务已完成——】
顾清的意识被抽离，魂体来到纯白色的空间，可亲眼看着何易死亡的绝望还在心底蔓延泛滥。
“回去！我要回去！把我送回去！”
系统的电子音格外冰冷，“任务一经完成，世界不可重新进入。”
顾清痛苦的哭喊呜咽，脑海里闪过的全是何易的模样。
“该死的是我啊，何易是那么乖的孩子，他应该好好的活着，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呜呜呜……”
最后几个字，混合着顾清撕心裂肺的哭声，隐藏在呜咽绝望中。
明明、明明他是来拯救何易的啊，可他做了什么！
他把任务、把何易当成可以重来的游戏，而何易把他当成了所有。
要是最后他走出房间，给何易一丝丝回应，何易都不会那么绝望的选择去死！
他害死了何易！
他害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何易……”
顾清哭的几近晕厥，系统没有办法，强制让顾清进入睡眠状态。
纯白亮光的空间重新恢复安静。
顾清现在的精神状态完全不足于支持进行下一个任务，系统发出一声人性化的叹息。
难过的拿出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积分，分出一半来屏蔽了顾清在这个世界的感情，模糊这个世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