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兰的到来让花蕊轻松不少,一日三餐都要做上几道菜,洛妤娇拦都拦不住。
按照自家娘的话说,她也就能陪到出小月子,最多不过两个多月,以后想做可就难了。
洛妤娇对这话一点都不认同,她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她还想生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皇家嘛,亲兄弟多了,才有更大的话语权啊。
至于会不会亲兄弟反目成仇,除了天性,也要看以后的教导。
她相信,她的孩子天性定不差,她虽不会教导,那不是还有他们的父皇么。
夺嫡之乱如何惨烈,想来皇上不会愿意看到,定会尽力避免。
当然,世事无常,万一真出现一个例外,那就别怪她这个母亲狠心。
大义灭亲自然不行,送去远远的富足一生也就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妤娇临盆之期越来越近。
她来了西溪花间后,从不出去,外界的事也打扰不到她,只偶尔能听到紫衫说几句。
在行宫是不需要请安的,齐才人那边与她一样,没必要从来不出门。
其他嫔妃怕沾染上会惹来麻烦,也从来不去找。
倒是何才人,每日都出门游玩, 偶遇过皇上几次。
紫衫说到这个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偶遇皇上是事实,但哪次都没能让皇上跟着去,让其他嫔妃看了不少笑话。
荣妃刚开始还管一管,后来何才人不听,干脆也懒得再管。
说实话,这么不安分的人,孩子能保住这么久,那都是烧了高香了。
前朝也不平静,正是雨季,很多地方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皇城都受了灾难。
一些地势低的地方更是死伤无数,一封封奏折传来,皇上忙得觉都睡不好,西溪花间都少来,更别提宠幸谁了。
这日,洛妤娇在亭子里绣扇面,宫女来告知午膳好了,她刚要起身,肚子传来抽痛。
“紫衫,快……”
紫衫惊得将手里东西都扔了,“娘娘,您是不是要生了,铃兰,快抱娘娘回去”
铃兰也知此事不可拖延,揽着自家娘娘腿弯和腋下,抱起就跑。
稳婆等一应接生用的东西早就准备好,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林芷兰更是忙碌,什么都要亲自再检查一遍。
君澈听到消息,撇下一众大臣,连轻功都用上了,快速来到西溪花间。
刚想进屋,被铃兰给挡住,“皇上,娘娘生产,皇上是不能进去的”
君澈手死死攥着,视线向里探去,“怎么没有声音?你家娘娘可还好?”
紫衫此时正好出来,福了福身子,“皇上万安,娘娘一切都好,没声音是为了积蓄力量,并无不妥”
说完她又福了福身子,匆匆跑了,她还有事,可没时间专门给皇上解答。
陆勤在旁低声解释,“皇上,奴才听说,这生子时若能忍住不叫,省些力气,生产时就会顺利很多”
“不过往往都是忍不住的,珍嫔娘娘平日里娇柔,现下倒是坚韧,皇上放心就是”
君澈吐出一口气,也不离开,就在门前盯着。
皇后等一众嫔妃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没等她们请安,君澈就摆摆手,他现在没心情与她们周旋。
这般过了良久,里面一直都没洛妤娇的声音,嫔妃中毕竟还有身子重的,陆勤怕出事,提醒了句,这才让君澈坐下等。
他不坐,嫔妃也不敢坐,没办法,就只能压住心底些微的恐慌,静静等待。
直至傍晚,里面传来压抑的痛哼声,一盆盆血水开始往外端。
君澈等了会儿,烦躁的起身走来走去,“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他话音刚落,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空中连绵的细雨骤停,夕阳冲破云层,整个西溪花间都笼罩在霞光中。
这一奇景让所有人都愣了神,紫衫从里面跑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皇上,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说完才看到外面的景色,不过她也没注意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心绪很快收了回去。
君澈抬头,想到左禄说的话,大笑出声,“好好,赏,所有人都赏”
“陆勤,传召,洛氏妤娇,温恭淑良,得天衍庆,册为珍妃”
紫衫嘴巴微张,惊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被铃兰碰了下才猛地跪了下去。
“谢皇上,皇上万岁,娘娘知道这个消息定会欢喜”,她舌头都有些打结。
妃位啊,竟然给娘娘进了妃位,这是娘娘都不曾猜测的。
别说她没想到,任谁都不可能想到,年前年后刚提了两级位分的珍嫔,竟靠着子嗣再次进位。
还有这奇异的天象,让她们心里升起不安。
皇后手都在抖,面上却不显,上前几步行礼,“臣妾恭喜皇上,喜得皇儿,还得此吉兆”
其余嫔妃也纷纷行礼恭贺,不管心里如何不快,面上皆笑的好看。
君澈抬抬手,“都起来吧,紫衫,你家娘娘可还好?可缺东西?”
紫衫低着头,以免让人看到盖不住的牙,“皇上放心,娘娘很好,就是累的睡着了,东西也不缺”
“等里面收拾好,皇上可以进去看看,五皇子一会儿奶娘会给皇上抱来”
君澈点了点头,“你去忙吧,叮嘱她们动作都轻着点,别打扰了你们娘娘,窗户都关好,你们娘娘不能受风”
“是”,紫衫福了福身子,转身进了屋,那脚步就差跳起来了。
君澈回头,想到小人儿必定不想见这些面和心不和的人,摆摆手。
“珍妃还不一定什么时候会醒,你们等了这么久,也该累了,都回去吧”
皇后知道,皇上的心都被里面勾了去,她们留下只会惹人厌烦。
“那臣妾改日再来看珍妃,臣妾告退”
荣妃眼底是压抑的阴沉,行了礼跟着皇后离开,抬眸间满眼霞光,烧的她心生疼。
君澈现在可没心思管她们,等到里面的血腥味散尽,走了进去。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小人,手慢慢抚上她的脸,心里泛起丝丝疼意。
为他平安生下孩子的那么多,他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在确保小人儿平安之前,竟是连孩子都不想看。
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小人儿要比子嗣来的重要,他只想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