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也就是安明福的亲姑安元珺,皇帝的亲妹妹。
同时她也是大昭少有的女强人,一手创办了广大王公贵族家小姐趋之若鹜的女子学院。
现年三十仍未出嫁的她,也是无数青彦才俊所追求的对象。
此刻她走进太后寝殿,披着白狐裘的她,高贵而优雅,俏丽的脸庞带着冷峻,让人见之生畏。
安元珺看了眼太后和皇帝,又瞥见还在吃菜的安明福,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闪过。
要是寻常人肯定发现不了,但安明福灵识强大,感知力非凡,轻易便能觉察到敌意,况且,这也不是第一次。
“云安见过母后,见过皇兄。”安元珺声音清冷,听不出亲人间说话的亲近之意。
对于这个曾经非常宠溺的妹妹,皇帝只淡淡“嗯”了一声,即表示回应,也流露出不满。
安明福更是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对付一根炙羊排,完全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面对不喜欢的人,哪怕是亲姑,安明福也做不到热脸贴冷屁股。
倒是太后没注意安元珺语气的不对,她现在因身体恢复健康,心情极好,热切的问道:“珺儿,这么晚进宫可是来看哀家的?”
安元珺瞥到安明福不给她行礼,便愈发厌恶,同时对皇帝对此视若不见也感到很不舒服。
她终究压下怒意没有发作,回太后道:“儿臣听说母后近日身体不适,食欲不振,就想着进宫探望母后。”
“珺儿你有心了,不过哀家已经无碍,刚才还吃了不少呢。”
太后抿嘴微笑,揉着微隆的小腹,大有再也吃不下的意思。
“母后无恙便好,儿臣也有段时间未与母后谈心,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御花园消消食儿吧。”
安元珺心里诧异,明明宫里的眼线传信说太后今早还精神不好,脸色微白,怎么现在就红光满面的?
太后不动声色地瞄了眼皇帝,见皇帝面无表情,她不由为难。
皇帝日理万机少有陪伴她的时间,今晚本想陪皇帝一起逛御花园的,可女儿却先提出来,还没有邀请皇帝一起的意思。
兄妹俩的矛盾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年过去也没缓和,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偏袒任何一方。
“皇上你也跟我们一起吧,你们兄妹很久没一起陪哀家散心了。”
皇帝闻言点头,太后的面子他是要给的。
他也明白,太后说这话到底还是偏向他的,否则作为母亲,她大可以不用顾儿子感受去陪女儿的。
至于安明福,他识趣地起身行礼说道:“皇祖母,父皇,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去吧。”皇帝丝毫没有给安元珺面子,任由安明福不跟她打招呼地离去。
安明福经过安元珺身边时,听到一声轻微的“哼”声,偏偏他没理会,这再次把安元珺气到了。
待安明福离开后,安元珺终于忍不住开口,“皇兄便如此由着他目无尊长?”
皇帝也没惯着,直接回怼道:“倘若你对他有太子半分好,他也不至于见你不行礼。”
“那皇兄便不担心太子日后找他清算?”安元珺秀眉微蹙,非常难受。
“太子的性子朕比你清楚,你有闲心担心老六,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就你们私底下做的那些破事,就算朕不收拾你们,太子日后也得收拾。”
皇帝的话说得很重,这让安元珺不禁后背发凉。
但倔强的她转移话题说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的好皇儿现在已经惹上事了。”
皇帝思索片刻,便明白安元珺说的麻烦是指那群吸百姓血的权贵子弟。
他神色傲然地盯着安元珺说道:“你未免太小瞧朕的儿子们了,太子如此,明福亦是如此。”
“念及情亲,朕最后劝你一次,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安安生生享受荣华富贵,别再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看着这个曾经宠爱自己的皇兄,安元珺觉得越来越陌生了,她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皇帝这一番话可谓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够了!哀家还没死呢!”太后眼看兄妹越吵越凶,当即怒喝。
她先朝安元珺大声斥责:“明福如此乖巧,又有孝心,多好的孩子,你身为姑母,对侄子们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罢了,你一而再的针对他是何用意?”
“还有你,珺儿再如何也是你妹妹,血浓于水,难不成你还要弑亲?”呵斥完安元珺,太后又把矛头对着皇帝。
自先帝驾崩后,太后在子女面前很少发怒,今日一怒,立马震慑住了两兄妹。
“行了,跟哀家去御花园吧。”太后见两人默不作声,噤若寒蝉,她平复心绪后说道。
“是,母后。”皇帝和安元珺都欠了欠身。
三人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结伴前往御花园。
月色怡人,沿途又有灯台照明,让夜晚的御花园产生别有的美。
安元珺忽然想到太后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不少,不由好奇的问道:“母后,儿臣观你气色极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是怎么做到的?”
容貌,女人间永恒不变的话题,没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怕已经年过半百的太后也不例外。
“哦?阿思,快取镜子来。”太后连忙吩咐道。
名为阿思的贴身宫女应了声,便在随行队伍中的一名宫女身上拿来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可惜夜晚光线不好,再加上铜镜本身的映照效果不佳,太后只能依稀看到自己确实气色好了许多。
她很快联想到安明福给的丹药,顿觉神奇。
“也没什么,大概是服了御医的汤药起效了吧。”
太后小小撒了个谎,没有说是安明福给的丹药,活了大半辈子,她清楚什么话是该说的,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然而,以安元珺的智慧自然是不信的,她可没收到太后最近有喝汤药的消息。
同时她也看到,似乎每日操劳国事的皇帝也是气色极好,这就很奇怪了。
安元珺出言试探,“儿臣近日也时常感觉身体疲乏,食不下咽,还有些胸闷气短,晚上睡不着觉,母后可否让那御医给我瞧瞧?”
其实她这话倒是不假,她最近确实感觉身体状况不佳,而且也找过大夫看过,喝了不少药却收效甚微。
“这有何妨,哀家明早便派张御医到你府上给你诊治。”太后神色如常,应答的也非常自然。
偏偏安元珺性子多疑,越是正常她越觉得有问题。
她表面一副相信的模样,应道:“那儿臣就谢过母后了。”
皇帝在旁默默看着安元珺的表演,哪里不知安元珺已经察觉异常,有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他忽然计从心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他清楚安明福炼丹是打算放在医馆里赚钱的,而大补丹这种神奇的东西若是让安元珺知道了,她定会想办法要弄到手。
且以安元珺的作风,必然是会拿去笼络上京城的贵妇们,稳固她在圈子里的声望和地位,因此需求不会少。
“得让老六缓缓,先狠狠敲她一笔。”皇帝心中暗道。
他快速盘算着,很快心里便定下计划,打算为儿子争取最大的好处。
随即,皇帝悄悄对一旁随行的太监低语几句。
……
回到幽殊院的安明福没多久便收到太监的传信,顿时喜出望外。
“哎,本来想打土豪卖个六百六十六两一枚的,既然要卖给姑母,那先翻个倍,嗯,再给她个砍价的机会,就一千两吧,凑个整,太便宜她吃着也不放心不是?”
安明福嘴角实在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皇姑母安元珺若愿意做冤大头,他是非常乐意的。
虽说不道德,但是安明福已经想通了,对安元珺这类人,没必要讲究道德不道德的,搞到钱开医馆医院才是正道。
“这几天就炼一炉淬体丹两炉大补丹吧,大补丹就先不急着卖了,囤段时间再说。”
在太监临走之时,安明福想起之前忘了把淬体丹给皇帝老爹,又叫住传信太监并把瓷瓶递过去,嘱咐他交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