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朕看,赔上你们整个忠毅侯府也担不下她的罪责。”景仁帝虽然愤怒,却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忠毅侯府为敌,遂阴恻恻的对李全飞说:“侯夫人年迈,吃酒糊涂了,你先送她回去好生休息。往后若无要事,就尽量不要出门了。”
竟是要幽禁她。
裴老夫人还想继续求情,但李全飞已带着人走到面前,笑着说:“侯夫人,请吧。”
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虎视眈眈,只要她敢抗拒,下一秒就会被他们架着拖出去。
没办法,她只能身不由己的往殿外走去。
离开前,她不放心的看着外孙女,布满血丝的眼底满是担忧和着急。
待人走后,景仁帝冷声下令:“李恪弑君杀父,谋朝篡位,革去封号,斩立决!”
“云初念勾结逆臣贼子,意欲谋朝篡位,把她押入内狱再做定夺。至于云家其余人等……”
“父皇!”李澈急切起身。
云远庭是他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家被惩处却什么也不做,否则文武百官谁还敢为自己卖命?
便是做做样子,安抚人心也是必要的。
正欲求情,却被景仁帝疾言厉色的打断:“你给朕闭嘴!你的账朕还没有同你算,若再敢多说半个字,你就革了封号,去黄泉路上和李恪作陪吧。”
李澈心脏一颤,他知道父皇心里是对自己起疑心了。
他咬紧牙关僵持半晌,终究不敢和父皇作对,只能败下阵来,压抑着怒火阴恻恻的看着神色淡然的云初念,眸中晦涩难明。
“至于云家其他人,暂且全部免去官职,其余的待大理寺审理完后一并宣判。”
此事云家相关人等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再做调查,所以他才暂时放过云家众人。
皇上先前对云初念的判决一说出口,云家众人就已是脸色灰败,毫无一点生机。现在听到自己虽然不用入狱,但也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谋反,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无非是定罪早晚的问题。
云家所有人都逃不掉,只能被云初念捆绑着,和她一起掉脑袋。
“你这个混账!!!”苦心经营多年,此刻眼看一切价成为泡影,云远庭怒极,扬起手掌狠狠向云初念扇去:“当初你生下来时我就该直接掐死你,也省的你现在连累了全家。”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云初念的脸上迅速浮起红痕。
云初念用舌尖抵住上颚,感受着口中的铁腥味,并未因为自己的惶恐而有半点惊惶或者恐惧,她反倒轻声笑了起来,看着云远庭:“父亲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一巴掌,扇断了他们所有的父女情分。
她的眼底一片森然,再无半点留恋。
……
大理寺内狱
大理寺劳烦云初念不是第一次来了,但其中的内狱却还是第一次。
这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朝廷重犯。
所以,相比起来,这里倒是清净不少。
云初念和南枝换了一身囚服,被人推搡着进入大牢。
苏阳遣走人,独自留了下来,有些头疼的问云初念:“云姑娘,谋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宣王刚刚在您来之前,已经先一步上路了。您让我完完整整将这封奏折上呈皇上,可有想过自己也会小命不保?”
萧云祁离京前,交代他多照拂云初念,谁知现在竟把人给照顾成死囚了。
云初念轻盈的朝苏阳一拜。
锒铛入狱并未折损她半点风骨气度,反倒一身素白囚衣让她越发显得气质非凡。
森冷的牢房仿佛也因为她的存在而添了几分烟火气。
“今日多谢大人相助,大人破案有功,想必皇上必定会重重嘉奖,大人还是尽快出去准备接旨吧。我在此先祝贺大人了。”
对自己糟糕的处境却只字不提。
苏阳知道她必定在谋划什么,可她不愿意说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大理寺查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宣王悬赏这么久才捉拿归案,皇上不罚我们就不错了,怎么还会赏赐呢?”他只当云初念是在调侃自己。
离开前,他叮嘱衙役:“最近天冷,给里面的人多送两床棉被来,若有怠慢,饶不了你们。”
衙役们也听说过靖王执意要娶云家姑娘为妻的事情,还听说刚才在殿内,靖王还为她求情,便以为云初念是靖王心尖上的人,只当自家大人是不想得罪靖王,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大人放心,我们保管照顾好云姑娘,保证让靖王挑不出错来。”
苏阳皱眉。
看两人的样子,他也懒得解释了,索性就由着他们去误会。
从牢里出来,苏阳就接到了宫里来赏赐的圣旨,他看着堆成一摞山一般的赏赐,傻眼了,心道云家姑娘真乃神人也,这都被她给算出来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南枝才问:“姑娘,我们之后要怎么做?”
南枝这一整天心里都悬吊吊的,现在悬在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下来了,她紧绷的情绪反倒松了下来。
云初念在草堆上随性坐下来:“我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怎么做。”
南枝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云家众人。
她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还能怎么做?三爷刚才就差在大殿之上和您断绝关系了。”
说着,她满眼心疼的看着云初念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姑娘之前怎么也不知道躲一下,就这样任由三爷打下来。方才还不觉得,现下瞧着这边脸都肿起来了。”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南枝轻轻触碰一下,云初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吓得南枝赶紧收回手。
手边什么药膏都没有,她只能用最原始笨拙的方法帮云初念吹气止疼。
云初念摇头:“由他吧,他怨我害了云家毁了他的前途想要教训我也是人之常情,这一巴掌就当是我还了他的生恩了。”
神色平静,再也不会因为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掀起任何波澜。